“夫人小心台阶!”小太监转过头来,彬彬有礼道。
钱氏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趁人不注意,塞到小太监手中,轻声道:“这位公公,太后这些时日与那林姑娘处得如何?”
小太监目光看了眼银票的面额,笑意满满道:“回夫人,奴才不在里头当差,只听里头当差的人说起过。听说是极好的!”
钱氏心头一突,忙掩了神色道:“如何个好法?”
小太监何等人也。似是而非的话卖个人情,但说无防;似如何好法这等详细之事,便是给他再多的银票,也不敢露出半个字。
小太监清咳一声,言语露出三分冷意,道:“夫人见谅。宫中规矩甚言,有些话不是奴才等能打听,说得的。”
钱氏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嘴角含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夫人请吧,别让太后等久了!”小太监说罢,恭身垂首往前走。
钱氏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身则的女儿身上,慢行两步,用帕子捂着嘴轻声道:“见了太后,嘴巴活络些,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心里有数。”
李凤津点头道:“母亲放心,我又不是头一回进宫见姑母。”
“夫人,妹妹素来伶俐,你就放心吧!”周顺英扶了扶头上的凤钗,淡淡笑道。
钱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颔首不语。
周顺英脸上的笑意疆住,头垂了下去。
……
长门宫的大殿布置的富丽堂皇,华美大气。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珍珠,凿地为莲。
太后高高端坐在主位上,见人进来,微微含笑。
三人曲膝行礼,罢礼,坐定,宫女上茶果点心。
李太后润了润唇,把茶碗往几上一搁道:“侯爷身子如何?”
钱氏忙回话道:“托太后的福,侯爷身子安康。这两个多月,在府里养养鱼,种种花,最是清闲。”
“那便好,上了年岁,就该细细保养着。来人,去把姑娘扶出来,让侯爷夫人见见!”李太后深知钱氏此行目的,话不多说,便直接请了正主出来。
须臾,一个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的姑娘,由两个宫装丽人扶着,缓缓而出。
钱氏心头咯噔一下,却见那姑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妙眼黑白分明,慧黠调皮,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颇为动人。
周顺英不由暗暗叫了声好,这姑娘年岁尚小便已这般如此,倘若再长开些,不知要如何的美貌,度其母,度其祖母,必不是俗人。怪道婆婆这两个月来茶饭不思,思虑甚重,原是心中存了一段心思。
周顺英头一偏,正好脸角扫过婆婆眼睛有些发直,忙轻咳一声,笑道:“太后,好个标致的人儿。”
钱氏听得媳妇咳嗽,缓过神来,忙笑着起身,上前拉着林西的手,道:“这般标致的人儿,难道太后要留在身边,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林西一见来人穿衣打扮,心下自是清楚来人是谁,却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适时的看向李太后,一双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李太后笑道:“这是侯府夫人,按辈份,你该唤她一声祖母!”
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林西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气,娇羞的垂下脸,福道:“祖母安康!”
“真是个好孩子!”
钱氏笑得一脸开心,浑身洋溢着慈母般的光辉,仿佛眼前的林西真是她嫡嫡亲的外孙女一般。
“祖母盼你这一声唤,足足盼了有两个月了。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钱氏一说到伤心处,泪直往下滴,一把将林西搂在怀里:“都怪你那狠心的外祖父,从来都没有与祖母说起过,他若早些说,祖母如何忍让让你流落在外!我的儿啊……”
林西心下唏嘘。
这情形忒他娘的诡异。论自个的身份,原是逍遥侯私生女的女儿。亲身祖母与这钱氏,怎么说也是个情敌关系。
虽说当初逍遥侯与外祖母颠鸾倒凤的时候,这钱氏还不知在哪里快活呢,可情敌毕竟是情敌,它是不会因为时间的转变,对手的早逝而烟消云散的,怎么说还留下了她这个孽障。
林西忖度钱氏如此大度,除了当家人侯府的关系,估计多少也有些投石问路的意思。她不动声色的陪着滴了两滴泪,脸上的哀伤充沛的足可以阴出水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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