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髻半偏新睡觉,衣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梨花一枝春带雨,梨花一枝春带雨?”珍珠连续重复了两次,显是背不出来了。
徐煁站在对面的石桌上,哈哈大笑道:“跪了之后还背不出来,只好打了。”
躲在太湖石后的花珠就见珍珠顷刻间涨红了脸,问题她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旁边爱珠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笑话她,宝珠站在徐煁的身后划着脸羞她,羞得珍珠都快哭出来了。
原来这两日徐煁心血来潮逼着她们背唐诗,背错了要罚,错的多了要罚跪,还要打几下手板。这对于徐家丫头们自然不在话下,刚才宝珠背了李义山的无题六首,只错了一个字,免于记过,而爱珠则背了“琵琶行”,一字不差。
珍珠的记性向来不大好,背错了很多地方,故此罚跪在地上。其实长恨歌洋洋洒洒一大串,背到梨花一枝春带雨已经颇为难得,就差九句而已。其中最后两句又谁人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如果仔细想想大抵也能想出来,奈何有宝珠和爱珠频频笑话她,气得珍珠心里难受堵得慌。
为何徐煁想出这么个主意?自然是借此名正言顺的玩耍,毕竟年纪大了,对女孩们起了好奇心,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就喜欢故意欺负女孩子。
忽然他看见石头后面有人在偷望,问道:“谁在那里?”
花珠吓了一跳,忙走了出来。徐煁奇怪的道:“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要躲在石后?”
花珠回道:“刚刚过来,见你们在说话。我先瞧一眼,再进来。”
“有什么话?”
“今早打发姚闲去叫琴言,姚闲回来了。”
徐煁四下一看,问道:“琴言呢?”
花珠摇头:“没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秋水堂又有人死了?”徐煁皱起眉头。
花珠说道:“人家恐怕不能回来了。”
徐煁吃惊的道:“怎么说,莫非她有病了?”
“没有。”
“既然没有生病,为何不能回来?”
“这。”花珠故意吞吞吐吐的说话,果然徐煁有了疑心,急道:“姚闲回来是怎么说的?你快说呀,不要磨蹭。”
“说了怕你生气。”花珠低声道。
徐煁更加疑心了,大声命她说出来。如此花珠将姚闲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细细说了。
琴言在外头的事大家皆闻所未闻,何况又被添油加了醋,人人听了非常诧异,没想到琴言竟是这样的人!连跪在地上的珍珠甚至呆呆的听着她讲话,忘记了站起来,还顺手揪了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又吐在了爱珠的手上。爱珠瞅了她一眼。
从未经历过此种事的徐煁瞬间大怒,脸都气白了,毫无疑问对他来说感觉到深深的背叛滋味。想琴言是他要进来了,既然同意了。那就是他的人,哪怕后来送到了蕴玉身边,也还是他的人。
自己的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算什么?又在外头和徐润不清不楚。算什么?甚至在夏家给奚十一陪酒,别说徐煁了,是个男主人都无法忍受。
“好啊!此等可恶的女人真人间少有。气死我了!”
徐煁气得浑身哆嗦,“还有润叔他笑里藏刀,欺人太甚!难道我会忍受你们的羞辱?你马上还叫姚闲过去,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到时我要当面问问她,到底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管什么徐润,大不了在长辈面前评评理,天底下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叔叔么?”
徐煁气得团团乱转,倒是没忘了在戏园惹出的教训,什么事都得站着理,是以怒道:“若是不认识的人也罢了,自家亲戚就不该有心欺人,你们说对不对?还有从前何以不早给她出师?进了咱家这么久,现在想起出师了,秋水堂和琴言都可恨,咱家哪一点待她不好?一心向着那边!”
花珠顿时有些傻眼,不对劲呀!她本意是气不过,让少爷派个人去教训教训琴言。没想到少爷骂来骂去,竟有个心爱玩具被人抢了的感觉,突然发现少爷对待琴言明显和她们姐妹不同。
难道这就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么?花珠暗道不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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