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蔑视白了他们一眼,大步走了进去。一脚踏进去,就是一股扑鼻的香气,令熊尊很不舒服。
他心里嘀咕了声“娘们”,拿出十一二岁大闹学堂的架势,在小厅里翘头耍愣:“将军。你要是再睡下去。非被敌兵捉走不可。”
陈天一披着衣衫,手曲握在鼻孔之下,微微咳嗽,看来晚起,也是有点顶不住连番折腾。他走出来,见到那文士和熊尊,登着素靴到太师椅上坐下,笑着说:“贤弟昨日对我还恭敬有加,今日就在外头跳脚叫骂……不才可有什么得罪之处?”
毫无疑问,陈天一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风采照人当中一坐,就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气了。
熊尊想道个歉,想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这样,文士却着急,喊应说:“公子。先别责他。我刚刚从北边回来……只见着高将军,根本去不了北平原,劝说都没有机会,已经失败了。”他又说:“易县还在石敬孙手里,但是情况亦不妙,打了一回,石敬孙缩回县城不动,城东要隘的卡子已经丢了,再挡不住高将军的进军。”
陈天一一动不动。
熊尊却连忙说:“什么卡子丢了?要紧吗?”
文士没好气地说:“高将军可以直接绕道县后,甚至可以直扑保郡,你说要紧吗。”
陈天一突然一抬手,道:“石敬孙故意的吧?”
文士说:“这怎么可能,我回来的路上,都遇着李虎带人支援,石敬孙只要等一等,支援就上去,他为什么要让路?”
熊尊也迫不及待地问:“是呀。为什么?”
陈天一冷笑道:“石敬孙把人打完,自己不就成光杆了吗?石敬孙把人拦在界外,对错又是谁的呢?母亲已经为我分析过了。没有人真心挡贼。”
熊尊激动地说:“那李虎呢?”
陈天一哑然失笑:“他?不知哪根筋不对。他抗贼他爹知道吗?”
熊尊和那文士都当是一句戏语,用他爹不知道来表现做事悖乱。文士沉吟不语。熊尊却异常地担心。石敬孙若无心死战,李虎带着一群百姓怎么办?
熊尊连忙说:“将军您呢。之前你是想让贼人反相毕露,现在也派人去调解了,这位大哥不是回来说,人家拒绝了吗?你调解你不制止别人动手吗?”
陈天一沉默不语。
熊尊又说:“将军。咱们出兵吧。人说天贼的兵补给断了,若是任他们攻城略地,该有多少百姓遭殃?他们本来就名声不佳……”
陈天一低声说:“他们不敢动我家在保郡的庄园。”
熊尊猛地收住接下来要劝说的话,有点不敢相信地。
自己说的事百姓,陈天一回答的是他家的财产。
熊尊渐渐怒了。
入府从事做个参军,自己不是为了保卫他陈家的庄园呀,大到治国平天下,小到建功立业,这些想法,在陈天一门下能实现吗?
陈天一与文士说:“易县已不挡敌兵,你与李虎讲了吗?”
文士愕然道:“还要与他讲?”
陈天一叹道:“李虎与我本是表兄弟。若让他在叛军手里吃亏遇挫,并无妨碍,若是遇到性命之忧,我停在保郡不动,一定会被母亲怪罪。”他扭过头,目视熊尊:“贤弟与他关系尚好。不如你去告诉他,劝他,让他赶紧回保郡。等州军也下定决心,调集兵马,我们再与叛军作战不迟。”
熊尊摇了摇头,笨拙地说:“我劝不回他。”
陈天一诧异道:“为什么?”
熊尊有点拘束,有点激动,说:“李虎与众人要保乡里,怎么能劝得住?伸着脖子等叛军来杀吗?”
陈天一要求说:“劝一劝,尽到人事。”
熊尊断然拒绝说:“不劝。”
陈天一和那文士都有些意外,正要问他,本来他与李虎关系那么好,不去劝,是不是与李虎生了矛盾,熊尊说:“你们要劝,你们自己去劝吧,我想好了,我要与李虎并肩作战。叛军若是到了保郡,破了保郡,会不会打到我家去呢?我想好了,我不适合在府下从事,你们让族爷给你们派人吧。熊艺和熊保读书都比我好,让他们来帮你。我想去与叛军死战。大丈夫不保桑梓,羞与人云。”
说完,从怀中抓出聘书,往地上一丢,掉头就走。
这对陈天一而言不啻于一声惊雷。
他连忙站起来,喊道:“熊尊贤弟。”
熊尊大声说:“怪不得李虎让我带话给你,他看不起你,他为生黎,你为一己。”
陈天一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旁边的文士气急败坏地说:“公子,去找他本家长辈收拾他。去找他本家长辈管教他。”
陈天一越来越气,虽然他警惕熊尊与李虎的关系,却自认为不曾亏待,怎么这个浑人就敢得罪他?自己也算礼贤下士,给他们最好的生活,一顿八-九个菜,上好的酒,给他们最高的贴薪,除了官钱,一个月数十两银。他大吼一声:“忘恩负义。”他给文士喊道:“去问他的本家,他熊氏怎有如此忘恩负义之徒。”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