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何尚云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几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前行。
何尚云气急,冲向众人。
自觉长相过人的何大公子从未如此被人不待见,如今才入西蜀,就在女子面前吃瘪,少不得要被同行众人取笑,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
至于怎么找,却是没有细想,总之先把人拦住,走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被拦住的谢燮依旧面无表情,长得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自从谢不言第一次带着她踏入江湖,到得如今早就习惯了。
读书少年,持剑公子,就是中年大叔都有跑来自报家门的。何尚云不过是那无数蚊子中的一个,提不起她半分兴致,要说这些年来印象最深的,还是徐子东,哪有人名字都还没问就说要娶她做老婆的,当真不要脸。
谢燮还在苦思刚才的心境,看着拦在她身前的读书人,也不想动手,向左移了一步想要避开他继续往前走。
何尚云见谢燮避开,以为她怕了,向右一步又拦住了谢燮,与何尚云一道的几人也向着这边走来。
何尚云虽然杀鸡都差点力气,几个玩伴也不过手有缚鸡之力,但那两个护卫却是实打实的三品高手,虽然人过四十不可能再向上踏一步,但三品也算高手了,若非何家有些底蕴,还不一定能招来这般护卫。
何尚云见同伴到来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道:“姑娘,本公子和声和气和你打招呼,你居然对本公子无礼,今日怎么也得给在下一个说法,不然…………”
谢燮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心做谢燮裙下之臣的徐子东自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抢道:“不然怎么样?”
话音落下,杜从文已然抽刀出鞘,徐子东既然接话,那这事就算是徐子东的了,也就是他杜从文的了。
何尚云见人拔了刀,心里已经有些发憷,哪有二话不说就拔刀的?脸色微变却没有退缩,大声道:“西蜀人都是这般没有礼教,一言不合就拔刀?当真是有辱斯文,当真是蛮夷之地,不堪教化。”
徐子东讥笑道:“何尚兄,老子本来就不是西蜀人,你这样说却是冤枉西蜀了,斯文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不认识,但是你光天化日拦着一个女子,老子就是蛮夷之人也做不成这等没有礼数之事,不知道楚国礼教何在?”
何尚云被一番话堵了回去,居然忘了反驳。
谢燮也不管他,又向右一步,绕开何尚云向前走去。
何尚云没再阻拦,自己拿礼教说事,却被人以礼教堵了回来,眼下再去拦人,不是坐实了对方的说法?
人家蛮夷动不动拔刀没有教养,我辈读书人怎么能那般没有礼数?眼下动不动手都是自己不对在先,何况看那几人架势,就是动手自己这边也不一定占得到便宜。
思索间,谢燮已经走的远了,本想着要打一架的徐子东见那公子一直不说话,也跟着谢燮离去。
直到几人走出数十步,何尚云依旧纹丝不动,神色似有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徐子东几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谢燮,倒是没敢走上前并肩而行。
等到老姜跟上,这才问道:“刚才那一群人也该有会功夫的人,我那般说他,他居然忍得了,奇怪了?”
老姜想了想道:“读书人都是这般,吵架拌嘴讲的都是道理,动手之类皆是蛮夷所为。读书人动手的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可怜,千言万行最讲一个礼字,像你这般拔刀的确是有辱斯文。不过你一番话把他说了回去,他自己先没了道理,也就更不会有其他行为了,你也就遇到了第一次游学的读书人,满脑子都是书中道理,死板,不知道随机应变。”
徐子东不解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好讲,我以前在徐家庄的时候,拳头大的就是道理。今日换做我是他,怎么都要打过一番再说。”
老姜摇摇头道:“若是乱世,自然是武力说了算。人间乱世对武夫是好事,想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就去沙场搏杀,只要不死总能干出一番事,对读书人却是不好。
可世间再乱,也有终结的时候,武夫长于沙场争锋,短于执政治民。若是天下太平还是拳头大就是道理,那世间不还是一片乱象,所以读书人才有了用武之地。别看读书人文文弱弱,治理天下全靠那万千读书人的脑子。
那何尚云一看就是读死书的呆子,不然也不会上前拦住谢仙子,也不会被你一句话堵在那里。这种人,不算读书人。”
大老粗三个字占了老粗二字的徐子东对那读书人不甚感冒,又道:“读书人的事我还真不懂,只是读书人没有武力,这天下人为何要听他的?”
姜浩言一脸鄙夷道:“世间都有教化规矩,读书人手上没有力,可那教化规矩就是他手中的剑,这你总知道。天下听的不是读书人的话,而是读书人的规矩。
自张家圣人提出儒学,历代皇家极是推崇,治国多以儒家为基,儒家规矩,便是读书人的规矩,便是天下的规矩。”
徐子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却没有再说话,本来对读书就不感兴趣的人,对读书人自然看不起,如今听了老姜的话,倒是改变了一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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