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怎么了?他的琪琪怎么了?
“琪琪,看看爸爸,你看我,我是爸爸呀,忘了吗?”
“爸爸是什么?”
她问得天真,无法聚拢的目光轻轻的漂开了,“爸爸是什么?”
唐晋腾心脏忽然绞痛,眼眶瞬间又红又涨,“琪琪?”
辛依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压制不住的哽咽一声一声传来。唐晋腾回头看伤心欲绝的妻子,再看意识不清的女儿,心忽然被敲碎成块,疼得他浑身木然。
到底他前世今生做了怎样的十恶不赦的事情,上天才会降这样的报应在他头上?
儿子至今昏迷不醒,身体器官都已经开始衰竭,即便醒来,也多是废人一个。女儿又如此,倘若女儿再出意外,他们夫妻还能挺得过去吗?
他一生光明磊落,儿女为何这么坎坷?
十七听不见,也看不见,也或许,她看见的是另一个世界,听见的是另一些声音。
唐晋腾沉重的呼吸着,伸手将十七抱下来,看着无神的女儿心痛如刀割,“爸爸多担心再也抱不动你的时候,你还没有真正长大……”
十七抱着父亲的脖子,苍白的脸贴着父亲的脸,泪水贴了她满脸,但她一无所知。
她轻轻的吟唱:“When-I-was-just-a-little-girl,I-asked-my-mother,What-will-I-be?Will-I-be-pretty?Will-I-be-rich?Here's-what-she-said-to-me-Que-sera,sera,Whatever-will-be,will-be;The-future's-not-ours-to-see……”
声音清透,轻轻的缓缓的,在微凉的空气中安静的传播着。
她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看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人,她安静的唱着自己的歌,就像每一个纯真的向往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干净,纯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好奇和向往,但又、带着深深的悲凉。
唐晋腾抱着十七回病房,十七唱了一路,坐在床上,依旧在轻轻的哼唱。
久了,可能是累了,她安静下来,无神的盯着某处一直看,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神情悲伤。谁说话她不理,谁喊她也不应。
医生层层围在病房外,只有几位权威性的专家在病房中,给十七做了全身检查之后快速离开病房,怕人太多,再次刺激了她。
精神崩溃,情绪起伏剧烈导致精神失常,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在医院待了大概两个月,十七被送去了山顶百花洲静养。身体渐渐恢复中,单薄的身躯一点也没有妇人刚生产完的丰腴,面色苍白如雪,眼神依旧涣散。
有时她会唱歌,翻来拣去的唱那首童谣,有时她会哭泣,一个人静静的流泪。也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撕心裂肺的喊叫,疯狂的摔着东西,用头撞墙,用尖锐的东西划破自己的手,身体各处,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照顾她的几个贴身看护都被弄得神经紧绷,最终忍受不了照顾一个疯子而辞职。
山顶别墅的人每几天都会换,每天出现在十七面前的人都不同,而每次看到陌生人时,都会再度刺激她。
十七百花园中疯跑,脚被石子树枝划破,一脚的血污,她无动于衷,仿佛已经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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