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得胜钩上,手中却抓着铁胎弓四周环视手下人在场中比斗,不需要他这个主将参与,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无事可做,毕竟这不是后世的什么体育比赛,而是真正冷血比斗,一不心有人殒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为手下战士观敌掠阵就是很有必要的,他可不会把宋人当作严守信义的正人君子。
所以,若是这个时候外围有哪个家伙敢放冷箭干涉比斗,那……乐子可就大了。
从雅典到汴京,且格拉斯这个角斗士营出身的家伙,可以是最为执着或固执的一个,他没有如同冈萨斯、阿尔克或者海顿、西德克诺德那样耀眼,也没有如同费舍尔或哈斯那几个家伙一样渴望在罗开先这个主将手下建立功勋。
对于始终跟随在罗开先身边的他来,紧紧跟随这位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譬如眼下这种情况,执念深重的且格拉斯其实非常明白自家主将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触战的时候他就没有选用三角突击阵型,而是这种环垒递进的模式,虽然这样的阵型看着不够爽快,但是却可避免全攻突击阵型的无谓战损毕竟宋人参战的也是精锐,不是苇草编织的稻草人。
于是,不熟悉这种战法的宋人彻底悲催了。
宋人螃蟹阵型的主体,刚一接近便被四个“堡垒”所分割,不只是灵州人的战力更强,单单几面鸢型盾就不是那么好破解的,下端插进地面泥土中齐胸高的巨盾犹如一面城墙阻住了所有可能的攻击,那生铁的外壳除非用重锤敲打,单凭长矛和朴刀怎么破?
更何况巨盾中间,时不时如同毒蛇一般探出来钢铁长矛?
灵州人的长矛可不是什么白蜡杆或者藤木杆,而且整体全钢打造,虽没有长枪那般弧线攻击的弹性,但仅仅尖锐一项就能让所有人头痛,偏偏使矛的人力大臂沉绝非善茬,在宋人士兵的眼中,这些灵州人是野蛮凶暴的家伙,他们使用长矛不像己方使用长枪那么刁钻,却迅捷而有力,几乎没人敢用兵刃和他们碰撞,因为刀子撞上不是卷刃就是断折……
等宋人想要用长枪对持,却又碰上了如同壁垒一般的巨盾、还有几乎每个灵州战士都随身配备的手斧那东西的手柄不长,却非常适合砍断枪杆……
灵州战士大多身材高大,于是宋人派了些身材矮而粗壮的家伙试图凭借灵巧来破敌,譬如剁脚、刺击下半身之类,但这仍旧没用……
近乎每一种兵器都会被灵州人快速找到克制的办法,二十人组成的宋人精锐终于失去了攻击的锐气……
处在鸢型盾阵中间,且格拉斯沉声喝道:“可以了,攻击!打趴他们!”
五人“环垒”又一次变阵,变成重矛手前探,两盾居左右,弯刀后掩的锋矢阵,着覆面头盔的“铁皮人”终于发威,失了锐气的宋人如同木桩一样一个接一个被打倒……好在他们并未痛下杀手,长矛下拍或者横扫而不是突刺,重盾同样是横拍而不是用尖锐的盾底压凿,即便后掩的刀手,也不是用刀子砍脑袋,而是用刀身横拍……
当然,即便是这样,这队宋人比斗者也只能是保住了性命,流血重伤仍旧是免不了的被矛杆抽飞的免不了筋伤骨折,被巨盾拍开的往往血流满面,被刀身拍击的不是肿了半张脸瘫在地上哀嚎,就是横卧在冰冷的冻土上晕迷不醒……
“……”瞬间的转折让旁观的人彻底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前一刻如同鬼神般披挂着恐怖铠甲的灵州人还像木头人,突然就仿若吃了大力丸,在几息之间打到了所有敌人……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几个自谓胆大靠前观看的人被敷面战士的眼神扫过,更是双腿颤栗后瘫坐在地,上下牙磕在一起……
“哐哐哐……”宋人军伍中的锣被敲响了。
“呜呜……”红漆棺材构筑的街垒里面,也随之响起了沉闷单调而悠扬的号角声。
二十个灵州战士迅速整队,后队变前队,交相掩护,缓缓后撤,从他们的盔甲缝隙里偶尔能看到血液渗出,能让人分辨出他们并非毫发无伤,但他们的脚步依旧如开始时那般沉稳而坚定。
宋人比斗者却已经无法自己撤离,从他们本阵中冲出十几个赤手空拳的战士,蹒跚着把所有人拖了回去。
至此,两方的表现如此悬殊,胜负再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