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少年和少女才辰时就纷纷来到李家,一个不落,比他们自己参加比试还要紧张。
王壑因为昨日临去时被观棋奚落,再没心情装扮,穿衣时,没挑红衣,也没挑杏色,连宝蓝也被他嫌弃了,只挑了一身最素淡的银灰锦袍穿了。
到观月楼,观棋在院门口迎接。
依然是一身红,石榴红!
她站在气势磅礴的“观月楼”匾额下,裙摆被晨风吹动,仿佛站在山巅的仙子,飘然欲飞。
方逸生记起昨天这丫头对自己毫不留情,心里不满,忍不住就想取个笑儿,便对王壑低笑道:“贤弟今儿这身银灰甚好,压得住她的石榴红,挺相配。”
王壑转脸瞅他,不喜不怒。
方逸生干笑道:“淡定,淡定。”
王壑道:“你哪只眼瞧小弟不淡定了?”
方逸生摸摸鼻子闭嘴。
王壑再转脸,已经是面带微笑,走向观棋,“姑娘早!”
观棋也笑容灿烂道:“黄公子早。”
两人若无其事地寒暄,根本忘了昨晚互相讥刺的情形。
王壑道:“不敢不早来。待会姑娘可要手下留情。”
观棋道:“也请黄公子莫要辣手摧花。”
王壑:“……”
接连几声嗤笑在身周响起。
观棋镇定自如地请大家进去。
王壑与方逸生跨过门槛。
东郭無名、潘子辰紧跟其后。
落无尘飘然而入。
刘嘉平等人少年人数仿佛又多了,从角门进去的闺秀,也已经在观月楼二楼聚集,上上下下的人都寻到各自的位置,既不影响比试,又方便观看。
观棋虽是个丫鬟,少年们也不好挤在她身边,大热天的,恐冲撞了她,于是都站在王壑那一边。
很快,比试便开始了。
相比昨天和前天,今天的战局又是一番景象,两人都轻松闲适的很,一边下一边聊天,时不时在落子后看向对方,脸上笑吟吟的,手底下却毫不放松。
“黄公子哪里人?”
“北边的。”
“北边大着呢,究竟是哪个州?”
“姑娘猜呢?”
“我听黄公子口音,像是西北京城的官话。”
“姑娘聪明。在下父祖本在京畿附近做买卖,后来回到祖籍金州,在下受他们影响,口音就带了点儿官腔。”
“哦,原来是这样。黄公子今年贵庚?生日何时?”
“横竖没超过二十,没有违背你家姑娘定下的规则。观棋姑娘就别盘问这么细了。要问,也该去问方少爷。在下不过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求亲的!”
“怎能不问呢?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小女子的底细公子已尽知;公子的来历,小女子却一无所知。不问清楚了,怎能心安?待会若侥幸赢了公子还罢,倘若不幸输了,我总得明白公子比我多吃了几年饭、多走了多少路,输了也不必气馁。公子说,是不是这道理?”
……
王壑抬眼,定定地看着观棋。
观棋笑吟吟地迎视着他。
默了一会,王壑才道:“在下今年虚二十。四月份生日。痴长了姑娘四岁。”
观棋点头道:“才四岁,也没长多少。”
王壑往前凑近一寸,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四岁,一千四五百个日子,不少了。姑娘无需提醒,在下也知自己占尽先机,赢了理所当然,若输了……”
若输了,可就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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