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想挑拨恩师对付朕,暴露了恩师的家丑。
恩师不骂你骂谁!
黄修:“……”
一不留心被弟子抢了台词。
这丫头反应真快。正好,“打虎亲兄弟,上阵师徒兵”,他们师徒联手,谁人能挡?
想罢,他对周昌道:“你可知蓁娘她为何离家?”
周昌惴惴道:“并不知。”
黄修冷笑道:“连她离家的原因都不清楚,你凭什么指责她?难道不管是非黑白,错都在女人?”
周昌:“……”
忘了这毒舌护短的秉性了,哪怕媳妇跑了,也还是他媳妇,不容别人说一个“不”字的。
何陋忙打圆场,问:“弟妹究竟为何离家?”
黄修沉痛道:“那日,她不知为何总痴缠着老夫,不小心打翻了墨汁,污了一幅画。老夫一气之下,骂‘女人真麻烦’,并将她推出书房。她隔着窗户问老夫,‘嫌女人麻烦,为何要娶妻?’老夫年少轻狂,回说‘若非为了绵延香火,谁耐烦娶妻。’她便就此去了,再无消息。如今想来,那天她定是来告诉老夫怀孕之事,原是喜事,不料竟发生口角,不欢而散。这二十多年来,老夫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回首往事,如梦初醒:老夫娶她,不仅是为了绵延香火,更要与她携手共度此生,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悔矣,晚矣!”
他诗文讽喻犀利,言谈毒舌辛辣,早在世人心中留下无情的印象,难得情真意切一回,满眼悔恨都发自内心,顿时打动不少人,尤其是少年男女们。
李菡瑶等女都流泪了。
李菡瑶含泪劝道:“恩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恩师当年也是气头上才口不择言,说的都是气话,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孑然一身,自是惦记师母;师母也太过刚烈,竟未给恩师解释机会,只怕也在后悔呢。”
黄修忙问:“当真?”
李菡瑶道:“真不真的,弟子也不清楚,等师母回来,恩师自己问她。但弟子听聿真说,他自小便跟着母亲过活,家中并无其他人,可见师母对恩师从一而终。”
黄修喜得飘飘然、乐淘淘。
这弟子真贴心,会说话,不偏不倚。
周昌见他这模样,终醒悟过来: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个。他气坏了,拉着何陋控诉道:“他分明在利用老夫,踩着老夫的脸跟媳妇赔罪,要接媳妇儿子回家呢。”
何陋拍着他手臂劝慰道:“愚兄都听见了。他是在利用你。你说你,好好的招惹他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臭脾气。你揭了他家丑,他不骂你才怪呢。你消消火,看在他孤独二十多年的份上,别跟他置气,他若能因此让媳妇回心转意,与他破镜重圆,也是你的功德。”
孔夫子也道:“不错。周兄,这件事是你孟浪了,不该当众揭他的家丑。你大度些,让他一回。”
周昌气愤道:“什么让他一回!凡对上他,从来就没讨过便宜。你们讨过吗?”
那两人都尴尬沉默。
周昌悻悻地哼了一声,觉得心里舒坦了些。随即又想到自己真冤:先被朱雀王骂,后被好友黄修骂,他到底作了什么孽,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