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勉强从床榻上坐起来,还没等他仔细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夏山的脸就一下子靠过来,把他吓得够呛,往后躲了两下,一不注意磕在了床头上,哐当一声,他疼得抽搐了两下。
“你昨天昏倒了,我才带你回来。”夏山看到柳园有些慌乱的样子,连忙安抚道,“你还好吗?”
柳园捂着后脑勺,刚才撞到时的疼倒是比他身上的伤势还难受,“我还好,多谢。”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正打算下床。
夏山阻止他,“大夫说你要好生休息,还是先别下床了。”
“多谢兄台,但是我得先回去看店……”柳园有些着急,正推拒时,窗台传来啪嗒一声的响声,两个人同时朝着窗口看去,正好看到顾小道士捂着肩头翻进来。
“你没事吧?”夏山没想到他刚刚对着柳园说了一声,眨眼间又得对着顾小道士再说一声,他上前扶住了顾清源,扶着他坐下来。
顾清源衣襟上满是血迹,也不知道在这养的情况下,他是怎么避人耳目回来的。
顾清源擦了擦嘴角的血,回头看了一眼柳园,“你现在不能回去。”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含着沙砾一般。
柳园的脚刚刚踩在地面,听着这莫名进来的人这么一说,两眼茫然,“我为何不能回去,这位兄台的话有些不讲道理。”
“你要是想死的话,可以回去。”顾小道士这一句显得有些发冷,夏山皱眉,但是顾清源的伤势过重,他也来不及反应,只能先专注着给他的伤口上药。
梁泉推门而入时,正好是夏山给顾小道士上完药,柳园坐在床榻上两眼茫然地看着他们。
顾小道士和夏山在看到梁泉的时候都立刻站起身来,梁泉看着顾清源刚刚敛上的衣裳,淡声道,“伤势如何?”
顾小道士抢着说道,“师兄,我没有大碍。”
夏山按着他刚刚包扎上去的伤势,疼得顾清源哆嗦了一下,“你这样子算是没事。”大片的淤青也就算了,那背后划开的伤口明显不是普通的伤势。
顾清源昨夜在柳园家里遇到了袭击,要不是刚好天明,或许还在僵持着。
“柳园家里做好的灯笼大多都被破坏了,残留的那些都是普通的红灯笼。但是我注意到,仓库里面有个地道,我便是在那里遇到的袭击。”顾小道士连忙解释岔开话题,“里面的血腥味很重,我猜源头便是在里面。”
这也是他刚刚阻止柳园回去的原因,如果柳园真的有嫌疑,岂不是纵虎归山?
梁泉垂眸看着顾小道士的伤势,“你过于急躁了。”
这些时日,顾清源看似没什么事,实则情绪还是有些起伏,行事也比此前焦躁起来。他听到梁师兄这么说,也只能咬牙不说话。
夏山看了眼梁泉,又看了眼顾清源,非常赞同了,“谋而后动,这是你教过我的。”
顾清源眨了眨眼,汗水滴落在眼中有些酸涩,“师兄,这一次的确是我冲动了。不过入了柳园的铺子中,我的确查到了点东西。”
“柳园这一门手艺不是他家里传下来的,而是他入赘了沈家,也就是他妻子家后才学会的。十年前他妻子暴毙身亡,而后沈家无人,这沈家铺子就成了柳园的家。”
十年前,恰好和那河岸聚会出事的时间一模一样。
柳园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沉默地看着顾小道士,又看着刚刚进来的第三人,哑声说道,“你们是何人?”
梁泉敛眉,“渡亡魂之人。”
柳园捂着嘴咳嗽了起来,撕心裂肺,咳嗽的时候肺腑中似乎有着混浊的回音,听着颇为难受。
“你这话,未免有些太过放肆了。”柳园摇晃着站起身来,刚刚剧烈的咳嗽让他胸口隐隐作痛,难以忍受,“你知道什么叫亡魂吗?”
这本该是个非常痛苦的画面,可夏山傻傻地接了一句,“若是师父还不算知道,那着世上便当真再无人知道,什么叫做亡魂了。”
柳园满腔的悲怆被夏山这么一截,有些说不下去了。
梁泉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里拿着的玉瓶递给夏山,“给他重新再上一次药。”而后对顾清源道,“忍着点。”
这药见效快,代价便是极为疼痛。
半晌后,顾小道士还是忍不住鬼哭狼嚎起来,让梁泉颇为怀念,当初阿摩用这药的时候,那安静的氛围。
“你可知,你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