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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家伙,除了吃酒你还能干什么?差点让我丢了脸面,等回去了再收拾你。快走快走,咱们接着去耍钱。”
这时候,昆仑奴磨勒拿着一把扫帚走出来,听到两人对话,顿时笑了。
“阿弥,刚才怎么回事?”
“那老家伙,不寻常。”
“怎么说?”
苏大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对狄仁杰说,他看穿了山羊胡的真面目?
不过想想,苏大为也觉得有点后怕。诡异混迹人间?竟然还能装扮成人的模样?
柜坊的掌柜,那可不是等闲角色。
苏大为甚至有点害怕,这长安城近百万人口,究竟有多少诡异混杂其中?
“直觉!”
他指了指脑袋,轻声道:“那老家伙有古怪,不是一般人。”
狄仁杰忍不住笑了,“你没凭没据,一句直觉,就说人家有古怪?太过儿戏了吧。”
“大兄,我是不良人。”
苏大为低声道:“我做不良人虽然还不到一年,可是我遇到的事,见过的人,不见得比你少。整天和那些穷凶极恶之辈打交道,如果不是我的直觉敏锐,早死了。”
这个理由,我没办法反驳!
狄仁杰不知道该如何驳斥苏大为的话。
他明白苏大为的意思。事实上,他也有过这样的直觉。
当年帮助狄公,也就是他父亲破案的时候,他就是凭借直觉,最终锁定了凶犯。
佛家,有阿赖耶识;道家,有神识之说。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存在,很难用言语来表述。
“既然如此,我请县尊查他一下?”
“最好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可以找人暗中监视。”
“也好!”
狄仁杰想了想,同意了苏大为的建议。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冒然使用官家的力量,很可能会消耗他在裴行俭心中的地位。
一次还好,两次、三次……
到最后,他就会失去裴行俭的信任。
所以,每一次调动官家的力量,都要非常谨慎。
若没有十成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只是太学生,而非真正的官员。
看苏大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两人匆匆离开了中区,西北区的一家酒肆里休息。
这里,临近放生池。坐在窗户旁边,可以看到有络绎不绝的人,在放生池畔放生。
苏大为坐下来后,端起酒碗,便一饮而尽。
“这是前日魏山来的最后一个地方。
之后他就回到了县衙,一直到入夜才离开。”
狄仁杰显得文雅些,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前日他一共走了三个地方,可这三个地方咱们都查看了,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要么,他是大前日询问的眼线;要么,就是咱们忽略了什么。阿弥,你再好好想想,咱们今天有没有忽略什么线索?”
苏大为没有回答,只顾着吃菜。
狄仁杰微微一笑,也知道他问错了人。
目光越过窗户,向窗外看去。
一个正在做炊饼的老人,手脚非常利索的把一个个面饼放进烤炉之中。他的生意很好,过往的客人都会买上两个炊饼,然后一边走,一边吃,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应该是柜坊的掌柜。”
“啊?”
苏大为抬起头,正色道:“我直觉告诉我,魏帅来西市,就是找他。”
“此话怎讲?”
“魏帅这个人,求上进,功名心很重。
他不好钱,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可这样一个人,却出现在柜坊附近,来干什么?去衣肆?不太可能。魏帅从来都不是一个主意穿着的人。他和市署也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也不会在当差的时候,来市署找人。那就剩下一个可能,柜坊。”
狄仁杰的眼睛,亮了。
苏大为的这一番话,好像为他推开了一扇窗子。
“柜坊每日,进出钱两,接触的人也多。他们有充足的财力,打探各种消息,然后通过柜坊进出钱两。魏山是老不良,他一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来找柜坊要情报?”
苏大为道:“理论上能说的过去。”
“可是,什么人要杀魏山?他们又怎么知道,魏山的行踪?”
“那我就不清楚了!”
“嗯,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魏山的身上。”
狄仁杰想到这里,突然站起来。
“大兄,你要去哪里?”
“我去县衙,我要亲眼看一下,魏山的尸体。”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把钱拿回去吧。
今天差不多要交房租了,你把钱拿回去,等我回去再说。”
狄仁杰似乎有了思路,显得急不可耐。
他结了账,对苏大为道:“还有,白马巷那边是重要线索,我觉得你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