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决然的面对身周的将士,一字字的说道:“你我官、将,国家以俸禄养之,所为何事?我辈士子,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他轰然转身,举刀面对海面上一望无际的唐军水师,头顶前后相继的火球,大吼道:“若不能为国尽忠,若不能为国抒难,大丈夫空有七尺之躯,有何面目立于世间!将士们,守卫国土,誓死不退!”
岭南将士望着因为态度决然、神情激愤,而显得有如神人般的杨洞潜,神色复杂。
没多久,一颗巨大火球砸落下来,在杨洞潜身旁不远处爆炸。
“侍郎当心!”杨洞潜的亲兵统领急声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
火光与尘土散尽,杨洞潜已经僵在原地,身躯如同筛子一样不停往外漏血,他握着横刀,缓缓倒了下去。
“侍郎!”
“杨侍郎!”
众皆大惊,慌忙迎上来。
一名将领跪在地上,抱起杨洞潜血肉模糊的身体,仰天发生一声悲吼,“天要亡我大汉乎?大丈夫生不逢时,宁可一死乎?!”
楼船上,郭威目光冷静的望着中山岛要塞。
中山岛要塞到底只修建了一个月,远不及那些存在时间长久的城池坚固,况且中山岛上也无法修建太过雄伟的要塞,在过百架火炮的轮番轰击下,还不到一日时间,岛上的防御工事就面目全非。“登岸,夺岛!”郭威昂扬下令。
无数走舸从水师中飞驰出来,载着持盾带刀的王师将士,冲向海滩。将士们涉水上岸,迈动矫健雄武的步伐,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前赴后继杀向岛屿。
有强弓劲弩和手-榴弹开路,防御工事已经残破不堪的要塞,已经失去了该有的防御力,很快就被王师铁甲涌进去,一阵阵轰隆的爆炸声中,王师甲士攻占了一处又一处阵地。
望着将士们高歌猛进,李彦超感慨道:“将士们对手-榴弹和强弓劲弩的配合运用,已经越来越娴熟了,这样的王师将士,往后无论在何处登岸,都会所向披靡。”
郭威点头道:“战争本就是最好的先生,要尽快学会实用高明的战争技巧,只有走上战场。正如陛下所言:战场的磨练,会让战争在将士手里,变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
李彦超肃然颔首,“的确如此。”
当日,王师将士夺下中山岛。
随后,水师以大网捞鱼的手法,包围聚歼了盘踞在郁江口岛屿群中的岭南水师残部。
番禹。
刘龑坐在皇案后,恍然失神。
在他面前,包括兵部尚书赵光胤在内的数位大臣,都低着头默然肃立,没人敢轻易说出一句话来,唯恐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桢州陷落、博罗陷落,马怀远领军三万,从东面杀将过来,已经快要抵达番禹;三四万水师将士,数千艘船舰,几乎在同一时间灰飞烟灭,中山岛陷落,兵部侍郎战死......”
刘龑僵硬的复述了一遍军情,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话说完,他又陷入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像他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说过话。
陡然间,刘龑狠狠一拍皇案,巨大的声响惊得众人心头一跳,他一脚踹翻皇案,像一只发狂的狮子愤怒的咆哮起来,“王师战败,国土失陷,你们!你们竟然没有一人,能拿出一个像样的对策,击退来犯之敌,捍卫我大汉尊严!朕......朕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
赵光胤等人无不拜伏于地,皆道臣死罪,请陛下息怒。
刘龑手指自己的这些大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番禹城中。
陈金凤、李春燕慌忙找到王延钧,却发现对方正在房中饮酒,已是伶仃大醉。酒壶摆了一地,王延钧本人则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胡言乱语。
“陛下......”两个美人看见王延钧这副模样,一起发出一声凄凉的呼喊,跪倒在王延钧两侧,哭哭啼啼。
“你们也知道了?”王延钧看了两人一眼,脑袋沉重的没能抬起来,“可真是快啊,真快......”
“陛下,我们不是到番禹来暂避,等汉军击败唐军后,就回长乐去的吗?怎么汉军却没有击败唐军,反而连番禹都要被唐军围攻了?陛下,这是为什么啊?”美人慌乱的哭诉。
“回去?”王延钧呵呵一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