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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村里牛大伯正和几个渔夫解开缆绳,竹竿一撑,便要下湖捕鱼。巴金轮上去便抓住竹竿的一头,急问道:“牛大伯,可有看到我师姐?”
“师姐?”牛大伯有些摸不着头脑,“哦,后生,你是说你媳妇吧,怎么,你把媳妇都弄丢了?老汉俺没见过哈……不过老汉可丑话说在前头,不许去找俺家三姑娘哟!”
巴金轮一把甩开竹竿,扭头便走,没跑几步,便结结实实撞在了什么人胸口。他抬头一看,正是昨日痛殴了他一顿的牛七、牛八等人。
“哎呦,怎么了,你媳妇丢了?”牛七乐了,“难不成昨天看到你顶着俩熊猫眼那怂样,气得跑回娘家了?”
巴金轮猛地推了牛七一把,夺路便走。
牛七没防备,差点坐了个屁墩儿,顿时大怒,“你这小子还挺横,你媳妇丢了推俺做啥?俺要是你媳妇,看你这熊样,也得跑!老八,给我揍他。”
一群后生撩起袖子便围了上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巴金轮蹲下身子,勉力护住头脸,脑袋中却全是牛七刚说的话,师姐是恼我了么,师姐绝不会因为我被人揍一顿而恼我的,难道是因为我昨晚偷偷进百里纤纤屋里的事情么……
忽然,他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
“我爹有四十七个双修伴侣,所以我娘只和他有三夕之欢的机会,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我爹长什么样。不过,从我十八岁那年起,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个人了,你懂吗?”莫言归一指点在他的咽喉上,尖利的指甲已划开了他脖颈间的细皮嫩肉……
一瞬间,巴金轮背心都被冷汗湿透了,师姐这次只怕是真的恼了。他刚想狠狠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可护住头脸的手一松开,面上立时便吃了一记重拳。
巴金轮完全不记得运功抵抗,整个人便被这一拳打的翻倒在地。他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任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
师姐她只怕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
巴金轮是被百里纤纤领回去的,这次的惨状更胜昨日,但更大的不同在于,巴金轮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好歹你也是个江湖人,怎么就被一帮村民打成这样。”百里纤纤嗔怪道,说归说,她还是拿着块湿布,帮她擦着眼角的淤血。
若在平时,他必定要反驳一句,自己这脸上的伤,也有你百里纤纤那一梳子和一记飞腿的功劳,而今天,他只是嘴里念叨个不停,“师姐走了……师姐走了……”
以至于到后来,把百里纤纤也念叨烦了,干脆把手中的湿布砸在他脸上,气鼓鼓地出了屋。
巴金轮仰倒在床上,任由那块湿布盖住了脸。自从离开苏州,他与莫言归便不曾分离过,这一路经历奇险,让他的心中渐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他的心一点点沉沦下去,出道以来一直支撑他的信念开始松动起来,如果身边这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最终都离自己而去,他即使再追逐得更高、更远,终究不过是让自己一次次地如今日一般失魂落魄。
难道现在这般撕心裂肺的难受,便是情么?莫非真如东方白所说,这采花一道,绝对沾不得一个“情”字?
都是狗屁!他忽然扯下脸上的布,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巴金轮还就喜欢师姐了,那又怎么地,只要师姐能在我身边,便不做这采花门的门主又如何!
一念及此,他便跳下床,抓起包袱,径直出了屋门,向院外走去。
“巴金轮,你去哪里!”背后响起百里纤纤惊怒声。
“我要回合欢谷,我要去找师姐!”
百里纤纤捏着一根烧火棍,如使长剑一般抵在他的背心,“巴金轮,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这天下之大,你就只会躲在莫言归裙子底下活着么?”
“你说什么?”巴金轮转过身来,双目如火。
“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说好了要先跟我上少林寺,然后帮我去找小师妹,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你说话到底还算不算数。”她不屑地道,“看来,这些你都不在乎。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性张扬,言语轻佻,没想到你真是个只会围着女人打转的龟儿子。”
“那牛七说的一点没错,亏你还自诩为淫贼,除了插科打诨,跪地求饶,满口胡言乱语,你还会什么?文,不能以理服人,武不能独当一面,我要是莫言归,我也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