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勾勒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还有些……小得意。
“若你不是这样真性情的人,而是如外面百姓所说的什么善人,我又怎么会看好你?如果我说,在幻境中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家伙,你还会和我倾心相交吗?来看看朋友,没想到却听到你的自语,呵呵,刘凌,你说的没错,过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结果,诚如你所说,留给子孙后代好了。”
他笑了笑,随即身形微晃消失在原地。
大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侍卫按着横刀进来查看了一下。
“好像有个白影?”
其中一个侍卫不自信的说道。
“白你个大头鬼!”
另一个侍卫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有,也是鬼!”
聂摄坐在房梁上笑了笑,心说明天早上再去见刘凌吧,这会,刘凌应该已经睡着了吧。只是,他有些迫不及待,因为他想知道,刘凌所说的十封信是什么意思,更想知道,耶律雄机你就死了吧,又是什么意思。
回到了寝宫,刘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忽然笑了笑。
“聂剑神……今晚又要睡房顶吗?”
可惜,他的话聂摄听不见,聂摄的话,他也听不见。不过刘凌没有猜对,正是正月末最冷的时候,就算聂剑神对气温没有什么要求,但他这样的人也不会让冬夜的萧条陪着他入睡。相反,自从头疼的顽疾逐渐好了之后,聂公子的风流倒是越来越犀利了。仙缘人间某个花魁闺房里的软玉温香,总比正太大殿上的瓦楞要舒服的多。
就在这个晚上,刘凌酣睡,聂摄也在酣睡,而耶律雄机,却睡不着。
耶律雄机头疼难眠,甚至疼到有自杀的心思。就算是用冰水浸泡,用头狠狠的顶着墙壁,甚至用小刀在耳廓上放血都无济于事。头疼从十几天前开始,最初只是一天偶尔疼一两次,而且疼的也不厉害。耶律雄机总以为是最近这段日子操劳太多,睡眠不足再加上心中愤闷所致也就没有太在意。可是这几天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头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了今日,从早晨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那种疼痛的感觉真的承受不住,恨不得立刻一刀捅进自己心脏里才算解脱。
他卷缩在大帐的毡毯上,就好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他的身体颤抖着,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耶律雄机将额头用力顶在床榻一侧的木头上,因为用力,木棱都似乎要顶-进脑袋里似的。他的脸色很难看,并不是苍白,而是一种令人看了会感觉到害怕的淡黑,虽然并不明显,却如同一层阴霾笼罩在他脸上。
咳咳!
耶律雄机卷缩着的身子在咳嗽声中抖动了几下,一股血丝从嘴唇上溢了出来。
耶律雄机用手背将嘴角上的血迹抹掉,看了看,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会这样?是感染了瘟疫吗?
耶律雄机想舒展一下身子,但手脚才伸了一下就又蜷缩起来。
不能再拖着了,士兵们的士气重要,自己的身体更重要。若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只怕几十万大军立刻就会瓦解。刘凌若是趁机北上的话,大辽真的要遭到灭顶之灾了。还有嵬名曩霄那个奸诈小人,他应该巴不得自己死的快一些吧。还有自己的儿子,太子耶律德光这两天来探视自己的时候,他眼神里那种神采就算隐藏的再好,也瞒不过耶律雄机的眼睛!
装出来的关心和悲伤,遮挡不住他眼神中的喜悦。
是盼着朕要死了,他就能继承大宝了吧?朕若是不死,他就算再心急又能怎么样呢?大辽是朕的大辽,士兵们忠于的是朕,百姓忠于的是朕,朕的乖儿子只能盼着朕早死,不然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朕的孩子啊。
耶律雄机又咳嗽起来,血从嘴角不断的溢出来。
朕还没老!
耶律雄机愤恨的想着,你们谁都别想抢走朕的江山!嵬名曩霄不能,刘凌不能,朕的儿子也不能!
“来人!来……来人!”
耶律雄机挣扎着靠在床边朝大帐外喊着,声音嘶哑的就好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陛下,有什么吩咐。”
两个侍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躬着身子问道。
“去……去把随军所有的御医都叫来!再把,再把萧肃逊也叫来!”
耶律雄机使劲的喊着,他甚至听到自己嗓音里竟然有着颤抖有着恐慌。他猛的一惊,没来由的想到自己难道真的要死了?眼前一黑,嘴里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耶律雄机身子软软的到了下去,嘴角上的血……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