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全部抓来当苦力,助我们挖掘河堤……另外,我等行径需要保密,不可留下活口走漏风声,事成之后尽数处死。”
“……末将遵命。”
副将默然两秒,才开口接下军令。
他大步走出军帐,脸上浮现怒容,可最终还是化作了无奈之色,点兵抓人。
没用多少工夫,官兵就俘虏了左近村落的平民,驱为苦力。
为保活命,这些村民只能照做。
随着河堤一步步被拆开,水势逐渐增大,咆哮的河水很快便造成决堤。
到了这一步,已不再需要人力,万万顷河水倾泻而出,必会不断扩大决口处,发展到最后,想堵只能用人命填。
黄平这才让部队停止作业,杀光掳来的民夫,将尸体抛入河中。
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河水中沉浮,顺流而下。
黄平没有多看一眼,立即带兵迅速撤走,功成身退。
只留下愤怒的河水奔腾不休,冲破河堤,越泄越多,越流越远。
……
湖阳某地,林间。
周靖与一干士卒正在此休整歇息,人数不过千人左右。
他这些时日并未坐镇山寨,亲自带兵在外使用流寇打法,骚扰得官军欲仙欲死。
因为主要靠自身的武力袭击敌人,所以他并没有带太多兵马,只是作个必要的接应,人少才灵活。
这段时间屡次出击,战果颇为丰富,捣毁了多处官军营盘,大量官兵龟缩不出。
“这么继续施压下去,朝廷大军迟早扛不住撤走,现在形势对我方有利,不知敌人还能撑几时……说起来,官兵现在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莫非真要放弃征讨了?”
周靖一边咬着肉干,一边暗自寻思。
就在这时,在外放风的喽啰,忽然跑了进来。
“报!寨主,有两个乡民特来求见,说有急情禀报!”
“带过来。”
周靖回过神,也不意外。
他这段时间在湖阳地界乱跑,并未隐藏行迹,虽没个定处,但偶然也有未被官府控制起来的乡民能碰巧撞上自己,前来求见。
很快,两个风尘仆仆的村民就被带了进来。
看到大马金刀坐着的周靖,两人立马倒头就拜,语气急切:
“陈寨主,大事不好了,水灾又爆发了!”
周靖闻言一怔:“水灾?应该没到汛期吧?”
“千真万确啊,我们村子都被淹了!”
两个村民言之凿凿,满脸焦急。
“莫非是上游出了什么变故,哪处河堤年久失修,出现决口了?”
周靖眉头皱起。
这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的?
难不成是官兵要用水攻,来个水淹七军?可目前双方在上游地区,好像没有展开什么胶着的战役。
而且比尔那边,也没有传来相应官兵的军事调动情报。
他第一时间倒是没有往另一个方向想……朝廷作为天下正统,竟然如此有“魄力”,放弃辖下的一省领土,直接水淹整个地区,破罐子破摔,再一次打破下限。
驱民而攻虽然也很阴损,但官军好歹有个名义,驱使的都是“通敌谋逆的从犯罪民”。
而掘堤水淹湖阳,可就毫无名义可言了,不顾此地百姓存亡,妥妥的缺了大德,生孩子没屁眼。
“行吧,且去看看再说,要是好办,我让寨子里派人治理。”
周靖当即拍板。
水患是湖阳的主要灾难,既然把这里当作根基,不管意外还是人为,都是要处理的。
况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两年官府不济事的时候,龙王寨偶尔也会治水救人,已经轻车熟路了。
“多谢寨主,多谢寨主!”
两个村民登时感恩戴德,道谢连连。
这时,其中一人好像想起一件事,道:
“对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发现东南向的岔路上有大队人马经过时留下的脚印,不知是不是寨主的人马。”
“东南向?我们好像没走过那边。”
旁边一个头领疑惑插话。
闻言,周靖眼神一闪。
既然不是自己人,那这队未知的人马,恐怕是朝廷的人。
突兀出现在左近,多半别有图谋。
“先追上这伙人,把他们捉来问话。”
周靖没有犹豫,立马做了决定,招呼众儿郎动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