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都是飞舞的火星。
见到刘瑕的瞬间,元昭瞳仁一缩,脑海中浮现出天书上的文字:“秋九月癸酉,今帝……夜会于胥河双桃渡……退陈焕匪众三……”
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一字不差,一字未错。
预知将来这种事实在是太过离奇,即便是刚刚在河上看到了陈焕的水匪,元昭也只敢信九成,只要没看到刘瑕,他始终有一分存疑。
现在压在他心头的巨石终于彻底落地,元昭注视刘瑕,心情一时喜忧难辨、复杂至极。喜的是他能肯定下任成国天子就是刘瑕,忧的是元氏已经选定了安王,而后天就是陛下召见的日子,能用的时间少得可怜,他怎么才能说服叔叔跟各位族老转投信王?
而且现在跟刘瑕见面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元昭措手不及,但见都见到了,也不可能装不认识。
“见过信王殿下。”元昭躬身施礼,低头后,还能感觉到刘瑕打量的目光。他这一躬身,长长的眼睫垂下,面容大半隐在阴影中,倒是额上那道小疤在火光中色如朱砂,比平时更加显眼。
刘瑕道:“免礼,小郎君怎么在这里?”
元昭早准备好万无一失的答案:“回禀殿下,在下是刚从高淳探亲回来,不料途中撞见匪徒设伏拦路,只好与侍从藏在这芦苇丛中。”
说到这里,元昭抬头看向刘瑕,面容露在火光之下,脸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在火场里蹭上的黑灰,他拿出万分诚挚的态度道谢:“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刘瑕对这句道谢却像是不满意,他看元昭一阵,放下重弓,将火箭往水中一抛,冷淡地转开眼说:“不必客气。”
元昭难得被人这么明显地当面嫌弃,不由愣了一下,他忽然想到前几日他被刘环绑走,刘瑕虽然出面帮他解围,但后来他提出拜见信王殿下,却被王府的主簿回绝。
难道他得罪过刘瑕?可不该啊……算上今天这面,他也只见过刘瑕两面,两个人说过的话还不到五句,哪有机会得罪对方?
元昭心中正迷惑,河道上又有几艘黑梭船驶了过来,在五步之外停住,船上有两名士兵抓着一个戴着面具、被绑住双手的男人。一名士兵朗声向刘瑕禀报:“殿下,已拿住匪首陈焕!”
刘瑕回头看一眼,道:“好,谁抓住的记头功,协从者按次一等赏。”
那艘黑梭船上的所有士兵齐声道:“谢殿下!”
看到那个面具男人,元昭想起自己船上还有个水匪,开口道:“殿下。”
刘瑕漆黑的眼睛望向元昭,他皱了一下好看的眉,问:“怎么?”
元昭心里凉了大半截,刘瑕这个态度摆明是看不惯他,可他究竟什么时候惹到这位信王殿下了?不,不用急,没关系,元昭在心中安慰自己,人的态度是可以改变的,不管刘瑕以前为什么看不惯他,只要能让刘瑕以后不厌恶他就够了。
“我们船上也捉到一个水匪。”元昭假装看不出刘瑕的冷淡,恭敬地继续回答,“是陈焕的传声人,请殿下处……”
“来人。”刘瑕突然出声截断他的话。
元昭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到底是多讨厌他,连听他说话都不耐烦?
刘瑕看元昭一眼,又把目光转开,好像终于不能忍耐:“去准备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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