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话了。”关毅捂了他的嘴,被那触觉惊了一惊,松了手,心虚地往边上看,注意到他的伤口和正常的伤口不甚一样。
血液只是在肩膀被裂开的那一会儿流淌出来的,实际上并没有很多,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迅速止了血。
让丁睦脸色发白的大部分原因是那难忍的痛觉,而不是大量失血。
丁睦想起了消失在他怀里的小贝,忍不住试探着在心里唤了声:小贝?
没有声音回应。
他正要再试试,却突然感觉一阵辛辣的痛苦从他的肩膀飞快地迸炸开来,滚雷一般刺上他的脑子,扎得他两眼发黑,却始终紧咬嘴唇,忍住了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呼。
是关毅从匣里拿出了药粉给他撒在了伤口上。那伤口的血很快就凝固,让人不禁称奇。
关毅伸手把这小青年的嘴扒开,看见上头一排血牙印子,心里又气又疼,心里暗骂自己忘了这小孩儿文文弱弱、弱不经风,以为他跟他们一样,等发现的时候,这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不疼啊,哥在这呢。”关毅给他擦擦头上的汗,用手在嘴唇上头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安抚自己的伤口一样。
丁睦在刚刚跟李保恩折腾半天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哪怕肩膀疼成这样,都忍住了不嚎一声,可当他听见关毅这句话,看见这人一脸心疼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样子,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唰”一下,半点犹豫都不带,一下就给关毅打懵了。
“咋回事儿?怎么搞的?哭啥啊别哭。”关毅不顾自己手的血里呼啦,伸手给他抹,脸上越抹越花。
“哥……”丁睦想忍住,但他忍不住,眼泪这东西稀缺,是血化的,但现在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八两一斤地往下砸。
没什么委屈的,就是这眼泪憋不住。
是疼的吧。
丁睦一边觉得丢人,一边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现在正在哭的这个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一个人,但他又在某种地方,和这个人感同身受。
或许是小贝,正在借着自己的身体,为这个地方,发出最后的追悼。
等这一阵子情绪过去——实际上也没过多久——丁睦拄着刀,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左肩上被关毅用绷带细心地包扎了起来,防止感染,手里捏着关毅给他拾过来的、司衡头部里挖出来的石片。
平时没伤着的时候,啥感觉都没有,等受了罪,才知道左右手是靠哪块肉牵扯着,是靠哪块的神经拉动着的。
“要不我自己……”关毅还没说完,就被丁睦打断了。
“我跟你一起。”丁睦摇头,“我能走,再说,李保恩在这,我也觉得不安全。”
俩人看了眼僵立在那里的黑色身体,又什么异议都没有,一起走了。
程溯翔正在那里用手里的刀往树心里钻,不知道在挖啥,他周围横了八棵树,都是张牙舞爪的槐树。那些树现在已经被砍断了根,眼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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