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最终还是没留丁睦再在他家住下,一个是都觉得不怎么好意思,另一个原因是丁睦房租还没到期,总不能放着房子在那长灰。
在阴山的时候总觉得度日如年,时间过得慢,可一等出来了,再看看时间,这才发现俩人认识才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的事情太多,从认识到在一块,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可他们的感觉却好像在一起了很久。
关毅把丁睦直送到楼上,临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说:“真不跟我一块住啊?”
看那架势,要是青年点头说好,这男人能直接把丁睦扛起来带回家去。
丁睦笑了,说:“你怎么那么急?”
关毅咂了咂嘴,低声说:“总觉得不快点你就丢了。”
丁睦不知道男人这种不安感是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男人从小就在阴山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所以对生命的离去很恐惧。
他把男人的这种感觉认定为:因生长环境变化剧烈而对所得随时会失去感到的不安。
“别害怕。”丁睦想了想,不知道咋安慰男人,“咱不得靠这个吃饭吗。”
“我以前觉得进山没啥好怕的,因为都能一刀切,但是我现在,不成了,”关毅搂着丁睦,把下巴搁对方头顶,没使多大劲,就那么轻轻地碰着,显得很亲昵,“现在我开始害怕了。”
俩人都知道阴山不是那么好进的,这就是险中求富贵,火中摸栗子。
谁都不知道这些石头在市面上流转,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更不知道那些有神奇功效的石头会在谁的手里被用到什么地方。
关毅怕的不是阴山,而是山外的暗流。
近几年,他发现,这些暗流开始搅动,甚至波动日益剧烈,有形成漩涡的可能。
他在梦里、在山里无意间看见的东西太多,太乱,太碎,却从细枝末节让他瞥见了一丝暗流涌动的痕迹。
“你害怕,你退缩,就是跟阴山认输,”丁睦说,“人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打败。”
“嗨,这不是钻牛角尖了吗。”关毅看这小孩跟他讲《老人与海》里的梗,笑了笑,说,“我觉得咱们进山,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爸呢。”
“谁知道呢。”丁睦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微薄的希望升起来了,“你咋知道我想找他?”
“这是心有灵犀。”关毅呼啦那头发一把,“我走了,你在家可别想我啊。”
丁睦笑了笑,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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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丁睦洗漱完了,换了身上的绷带和药,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想摸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一眼,结果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想起了第一回进山的时候他摸手机没摸到反而摸了个冰凉的手,顿时打了个激灵。
大晚上的,想这东西也太吓人了吧。
这简直是玩手机劝退专家。
他想了想,喊了声:“小贝!能听见吗?”
手机屏幕亮了两下,终于开开了手机锁屏。
丁睦用借着那点亮用余光看了眼周围,嗨,啥啥没有,于是放心地拿起了手机,点开“十夜阴山”,果不其然,看见了小贝的那条消息。
“哥哥,我能听见,你喊我干什么呀?”小贝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手机里待着无聊不无聊,”丁睦没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才试试看能不能行,“你玩不玩游戏?”
“我玩了一天消消乐了,现在不想玩了。”小贝说。
丁睦听了有点愧疚,把人小孩带出来又把人抛在脑后不闻不问的,这么看着跟个蠢家长似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正好趁着小贝还在,问了出来:“小贝,你在阴山的时候会收到阴山规则的约束,那你现在出来了,能不能在外面说出被限制而不能说出来的话了?”
“我试一下。”小贝发了条语音,“……能听见吗?哥哥?还有这个呢……这个可以吗?”
还是听不见,即使小贝脱离了阴山,却还是受阴山的规则管制。
这或许就是阴山控制这些“居民”的手段。
丁睦制止了小贝:“别说了小贝,万一你被阴山发现了,那不就糟了。”
小贝很听话,不再试探能否说出违禁词。
就像网站,违禁词会被自动和谐成为“”或者“”,一个两个没有什么,可一旦违禁词大面积出现,就会引起审核机制的注意,从而锁定章节,甚至限制文章的发布。
他怀疑阴山,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