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饭的时候,没有一根常乐芙的头发不觉得它是无辜的。
“咳咳,那个,乐芙你……”丁睦抽了张纸,及时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容太夸张。
“秃了。”常乐芙满脸的生无可恋。
鲁正被饭粒呛得直咳,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跟疯了似的一边咳一边笑得直抖。
丁睦看了眼秃脑袋包纱布的常乐芙,又看了眼桌子上剥好了半个放在那的茶叶蛋,总觉得两者似乎有肉眼可见的相似性。
“吃饭吧。”关毅收拾完了东西,洗净了手,往桌子边上一坐,好似没明白俩人为什么笑,更不知道为啥这俩笑得这么夸张,明知故问:“怎么了?”
丁睦摆手低头不看常乐芙那颗秃头,尽力憋住自己逐渐夸张的笑容,说:“没事,没事儿。”
鲁正也收拾完自己的情绪,别过眼不看那光溜溜的头,扭曲着一张脸说:“我没事儿。”
关毅点了点头,本着一张脸给丁睦叨菜,劝道:“吃肉,少碰点鱼,那是发物,吃完了记得再上药。”
丁睦肩膀上的伤口养了好几天了,甚至在小贝和关家的药的作用下都快好了,肯定不需要他再提醒一声,在场的人,也不止丁睦一个伤员,所以这句是给谁说的,不言而喻。
丁睦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蔫不哒哒的常乐芙,觉得得维护关哥这男性的尊严,点了点头,又给常乐芙叨了一筷子同样的菜,嘱咐了句:“多吃肉,别吃辣椒,吃点好的,吃哪补哪。”
他想了想,把那鸭头也叨给了她。
毕竟,从今天开始,这个桌子,这个家里,再也没有长头发的人了。
“你吃你的,别管她,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关毅哼了一声。
丁睦点了点头,作势要把快要夹进常乐芙碗里的肉又夹回去。
果然,关毅忍不住,他木着一张脸,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别顾忌我。”
丁睦又给那肉叨给常乐芙了。
这男人,嘴硬心软着呢。
他在心里偷偷地笑,觉得这人越相处越有意思,跟第一眼的印象一点不一样。
吃完了饭,丁睦才知道,因为常乐芙受了伤,范辉也伤了。
还是关家打来的电话,关毅的大伯告诉关毅不要苛责范辉,他把这人腿打断了。
这电话打过来没说几句,丁睦就眼见着关毅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几乎要直接摔电话,那眼睛阴鸷地藏在碎发后面,好像即将拔刀砍人。
“我知道了,再见!”关毅“啪”一声摁了电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气,扬手就把电话狠摔到地上!碎片渣子崩了一地,跳了老远。
“怎么回事儿?”丁睦问道。
“妈的,那个老东西,我就知道他天天瞅住了我!”关毅来来回回在屋里走动了两圈,“他把范辉的腿打折了!”
这一招,一能断了关毅准备和范辉一起进山的计划,二能代表家主给众人一个明面上的交代,三能试探出关毅的态度。
范辉护主不利,就被打折了腿,用这条伤腿换常乐芙的伤疤,看着合情合理,还能威慑旁系,让人看着现在还是谁当家——他关山海虽然不能生育,可现在,他还是关家的掌权人,他虽然不能用昆仑切,可关家还是被他掌在手中!
“他妈的。”关毅虽然气,但也毫无办法。
他不会把伤未好透的丁睦带进去的。
他如果把丁睦带进去,虽说可能查出一些利害,可终归有风险,而他如果不把丁睦带进去,就没法在这次查出东西,还能让关家人觉得丁睦这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并不重。
丁睦在这捞金的行当——不止在这阴山,甚至于在本市,能过得怎么样,全看关家的态度。
关家,则看得是家主和少家主的态度。
打断了一条腿,换了三个有利条件,这一石三鸟的招,不可谓不毒。
“老不死的,跟我玩阴的?”关毅眉眼沉沉,“什么玩意儿!”
“别气。”丁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坐他旁边轻拍关毅后背。
“我不能带你进去。”关毅喃喃道,“你不能进去,他范辉怎么样我不在乎,你不能出事儿……你出事儿我就疯了。”
“我没事儿啊。”丁睦有些意外。
“小丁,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他?我怀疑关山海那个老东西,害死了我妈。”关毅说道。
“有证据吗?”丁睦问道。
“我没有证据,我妈死的时候很早,我几乎对她都没有印象了,但是我恍惚着好像记着有什么事儿,就是因为那个原因,他才要对我妈下手。”关毅捂住了头,有些仓皇地倒在丁睦怀里,“我一直想不起来,因为这个事儿,太大了,而我当时,也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