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青知道孟雪诚这个人心高气傲,何局长让他去找外人帮忙,在孟雪诚的眼里就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他把眼镜摘下来,抽出一张纸巾拭擦着镜片,淡淡说:试一试也好,你又不亏。
孟雪诚冷笑一声,再也没有理会他,兀自推开会议室的门往外走。
他刚推门,就看见脸色发白的秦归傻愣愣站在门口。
孟雪诚问他:你不舒服?
没……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秦归随便扯了句话搪塞过去,也没发现自己前言不对后语,他把文件夹递给孟雪诚: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孟雪诚点点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案子上,已经懒得去分辨秦归说的话了。
孟他走了两步,又看到站在拐角处拿着电话的傅文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
好的,没问题,再见。傅文叶打完电话回头就看见孟雪诚一脸阴森站在他背后,心脏一紧,手机都差点摔了。他觉得自己在局里的日子真不好过,半天不到被吓了两次,不用过多久准能被吓出个心脏病。
大概真的是工伤了。
他幽怨地看着孟雪诚:约了今天中午十二点……
孟雪诚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说:走吧,下去见见汪敏曦的家属。
警察局的接待室在一楼,傅文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头发半白的中年女人一直揪着接待他们的女警的制服,年轻的女警显然是没有应对这种场合的经验,有点手忙脚乱,看到孟雪诚他们进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里泛起了感动的泪光。
孟雪诚摆了摆手,女警马上跟家属介绍:这位是孟队长,负责汪小姐的案子。
中年女人转过身,急忙跑到孟雪诚身边问:我的小敏呢?我的小敏怎么了?
女人神色枯槁,早已满脸泪水,面对孟雪诚的沉默,眼里的绝望铺天盖地地涌出。她失去平衡,无力坐在地上。
孟雪诚连忙扶起她:汪太太您赶紧起身,注意身体。
女人一把甩开他的手,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汪先生起身将女人扶了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汪敏曦的父亲穿着整齐,面容精瘦,从外形打扮上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十分刚强的人。但这是,他眼里泪光浅浅。
女人抓着孟雪诚的衣袖,哭道:我的小敏啊!我的小敏做错了什么呐?她还怀着孩子的,她还说过以后要带着孩子回来看我们的!
小敏啊,你为什么要丢下妈妈?
傅文叶捏了一下自己有点发酸的鼻子,微微抬头,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孟雪诚诚恳地看着两位家属,弯下腰鞠躬:对不起,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女人用那双悲伤的眼睛注视着孟雪诚,那样的目光让孟雪诚觉得自己浑身都浸入冰水,可是他不能逃避家属的眼神。如果连他也避开了受害者家属的目光,那么谁来还他们一个真相大白?谁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女人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发抖的右手狠狠抓住孟雪诚,尖锐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刻下一道道红红的印子。
孟雪诚再一次向女人说:抱歉。
女人艰难地将每一个字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小刀无情地割开她的咽喉,字字泣血。
她说,是我的小敏做错了什么吗?
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为什么?
孟雪诚咬着牙: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汪先生终于出声了:有什么你们快问吧,我老伴身体不太好。
傅文叶平衡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问道:请问汪小姐最后一次联系你们是什么时候。
汪先生想了想:大概一周前吧,那时候小敏说下个月……下个月会回来住。
傅文叶又问: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回来住?
汪先生点头:因为我们想小敏了,之前和她说过希望她能回来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照顾她。瀚杰经常加班出差,我们担心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
傅文叶拿着圆珠笔的手都在抖,本来可以高高兴兴回家探望父母,安心照顾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一切都那么突然,那么突然地离开。原本回家的路被扯断,再也无法接上。
汪小姐最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或者有没有提过自己最近的状况?
没有。汪先生摇摇头,他摘下了眼镜抹了一把泪:最近她只说过瀚杰要加班到很晚,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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