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做着没几个人在意的自我介绍的行为,不光坐台下的人看着傻|逼,他站顶上说着也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过去。不为别的,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来跟人证明自己不是傻|逼的……
只不过偏偏总有傻|逼要往他枪口上撞——
“呦,大城市来的啊?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体验生活来了?”
程翊挑眉看向最后一排靠后门边倚着的社会渣滓头号选手,低低地笑了一声,扬起下巴冲他道:“来教你们垃圾分类来了。”程翊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嘴里说的话句句带刺儿,尽管没指名道姓,但刺儿的矛头显而易见都指向同一个人,“像你这种装了一脑袋水空不出去的,叫有害垃圾,猪都嫌弃。”
“喔——”众人一副看笑话地姿态拍桌子起哄,那男生顿时黑了脸,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凶狠,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程翊的目光停驻在靠在窗边的少年身上。
刚才在洗手间里没顾得上仔细打量,程翊这会儿才发觉他的长相竟有些惊人的好看。
从窗外投进来的晨光和煦地铺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为他高挺立体的鼻梁与清晰流畅的下颌线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薄光。
盛夏的季节里,少年身上套了一件长袖的校服外套,后背倚着后排的桌子,偏过头安静地望着窗外,被周遭的喧闹衬托得十分格格不入。
可这画面却又不显得突兀,仿佛这个人本来就该如此——这感觉就好像他被装进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罩里,好像处于热闹中,却又与热闹无关,一个人孤独又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翊又把目光转向后门边跳脚那人,咂了咂舌,在心里给今天早上目睹的破事儿下了结论:
因帅生恨。
“王旭召。”谈子渊指了指那个男生,“坐下,上课了。”
男生明显没把谈子渊的话当回事儿,一直到在中庭巡逻的德育处处长拿着戒尺神情严肃地敲了敲后门框,他梗着脖子又瞪了程翊好半天,这才在门外警告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谈子渊面带歉意地对德育处处长点了点头,对方无奈地对这位软性子老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好好上课,顺手把他们班开着的后门带上。
“程翊同学,你先坐在……”
谈子渊在教室里环顾了一圈,他们班上的座位还算比较空余,好学的高三一开学就都集中到了前排,而那些已经彻底自我放弃了的就闲闲散散地坐在教室的后排。而那几个空着的座位主要分布在以王召旭为首的几个混日子选手周围,以及与他们隔着两个过道的时辙旁边。
只不过时辙与他们几个不同,成绩自入校以来始终保持着年级第一的位置,只是性格独了点,不大爱和人接触……谈子渊的目光朝他看过去时轻轻皱了皱眉头,抬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对程翊说:“你先坐在时辙旁边吧,回头再调。”
被提到名字的少年终于转过头看了程翊一眼。
在这穷秋九月的晨光下,少年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好似被浓墨浸染过,漆黑的眸底盛着一团浓稠的阴霾。
也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过头再次望向窗外。
程翊大步朝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走了过来,走到少年桌旁,勾着头朝他盯着的窗外望了一眼,除了一栋旧教学楼以外什么也没有。
程翊摘下|身上斜跨的帆布书包随手丢在他旁边的窗台上,巧妙又刻意地阻住了他的视线,拉开椅子一屁股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么巧。”
少年皱了皱眉,抿着唇没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