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简未然死后,他将简未然从小到大的日记本,都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每每想念,就拿出一本,细细品读,以至于到今天,简未然那厚厚一摞笔记本里的所有内容,他已经倒背如流。
他真的,太想念简未然了……
而在今夜,简未然如期而至。
他到闻濯家里的时候,闻濯的房间还亮着橙黄色的暖灯。他在现世滞留的时间有限,也顾不得等闻濯睡下,径直穿过那扇沉重的雕花实木门,进入了闻濯的房间。
闻濯似乎刚沐浴完,短发还湿润着,他戴着一副眼镜,坐在单人沙发上百~万\小!说——简未然不太确定他手上拿的是否是书。
简未然好奇他正在看什么,走到他身旁,凑过脑袋,试图去看他手上纸页的内容,但那手写行楷字还没看清两个,视线就已经被闻濯半敞睡袍下的结实腹肌吸引了去。
“这人真的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吗……”简未然小声地犯着嘀咕。
他今天在闻锦泓填写的资料表里看到了闻濯的年龄,老实说,真的有些惊讶。
他以为闻濯最多三十出头,毕竟四十岁的成功商人,在他心目中,应该是久经应酬顶着啤酒肚,发际线也因为尔虞我诈一退再退的中年秃顶胖大叔才对。
“是你吗?”闻濯身上仿佛安装了“简未然雷达”,明明看不见简未然,却总能精准察觉到简未然靠近的气息。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第二次简未然已经懒得愕然了,反正闻濯是安全人物,他索性不管规定——又没有谁在一旁看着,按下手环的相应开关,在闻濯面前显了形。
闻濯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合上日记本,将之放到一旁的小圆桌上时,手臂止不住微微颤抖。
简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心底默默感叹了一句:“到底是人到中年了啊,手抖的毛病都出来了。”
闻濯没有看穿简未然的心思,他自顾不暇地暗自深吸一口气,才做足心理准备,对上了简未然浅茶色的眼眸。
简未然今天没有穿女装,大概是意识到了这样根本无法威慑闻濯,于是干脆穿着白衬衫和米色西装裤就来了。
眼前的简未然,依然是闻濯记忆中年轻的模样,尽管他以为自己已经未雨绸缪,但简未然再一次真实地站在他眼前,他还是感到了手足无措——他想要抚摸简未然棕色的柔软碎发,想要握住简未然白皙的修长五指,想要亲吻简未然湿润的浅绯唇瓣……可现实是,他抑制住快要涌流而出的眼泪,就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这边闻濯思绪万千,另一边的简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明明是他和闻濯第一次正式见面,闻濯盯着他一言不发就算了,还一副要将他拆吞入腹的表情……真是让他背脊发凉。
“那个……闻先生?”简未然小心翼翼地唤了闻濯一声,防备地退后了小半步。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抵在手环的电波关闭键上,以防一旦闻濯做出过激行为,他能够立即消失。
“你好……”总算回过神的闻濯生硬地和简未然打招呼,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反常,但他实在是太怀念简未然的声音了,顾不得简未然眼中已经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疑惑,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简未然。”尽管简未然心中对闻濯的一举一动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继续自我介绍道:“我来自幽冥的‘好事多房’中介公司,是一名置业顾问,您的父亲现在是我的客户。”
闻濯不敢再看他,怕自己痴迷的眼神引起他的怀疑,别开脸之后,顺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别一直站着,坐下聊吧。”
明明只说了两句话,简未然内心中的不安,却被倏地瞬间消除了,他对闻濯产生了没来由的信任,笃定地相信闻濯不会伤害他——他无法解释心境转换得如此迅速的缘由,这只是他的直觉。
有了这样的想法,面对闻濯时,简未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个问题,我感到好奇,想问问你。”他调整好手环电波参数坐下后,看向一桌之隔的闻濯,问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鬼?”
简未然故意拖长了尾音,营造出一种幽森的氛围,但显然,闻濯是真的不忌讳这些本是虚幻怪诞的事物,轻笑着回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