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暂住地

  “这间房子是两居室，他本来就有意要找合租人的，你不必介意。那小子说衣柜顶层有没用过的床单被褥，姑且将就一下，我帮你收拾收拾。”

    “谢谢你，猫咪先生。”小二代替鸣狐，彬彬有礼道：“我家主人说他可以自己收拾，不必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用这么逞强也可以哦，鸣狐弟弟。”猫咪头警司笑道：“如果是我的话，失去记忆又流落在外，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这般冷静的，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鸣狐：“……”

    他脑袋上的伤似乎确实有些严重，方才医生来检查还说他脑子里有血块——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影响，但失忆这个说法是完美落实了。

    外表给他带来极大的便利，同样认为鸣狐还只是个孩子，猫咪头警司也挺操心，前前后后帮他把房间全部收拾出来，甚至还顺便做好了晚饭。

    鸡蛋白菜丝炒大米，简单快捷，厨房里也只有这些了。

    “我同事是个单身汉，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秘密，他的衣橱你直接翻就好，上面这层都是干净的，先凑合穿一下。如果不习惯的话就去买两件新的，楼下有早点铺子和饭店，这里是药，别忘记吃。”

    “头疼的话早些同我说，脑袋里的伤还是要看重一些，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逞强，如果没照顾好你，恐怕欧尔麦特会哈哈哈哈着冲过来揍我一顿的，那可不太妙啊，哈哈哈哈~”

    鸣狐：“……”

    堪堪生出的些许感激之意莫名就褪回去了。

    哈哈哈哈着冲过来是怎样啊……

    老老实实地送走猫咪头警司，老老实实地吃完炒大米，将碗筷洗好放回原位，鸣狐才有空坐下来，真真正正地发会儿呆。

    遇上欧尔麦特以后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都没空伤春悲秋了呢。

    方才背下来的数字在齿间转了一圈，鸣狐无意识地用手指在小二背毛上画着道道，悄悄默写了一遍。

    “鸣狐，你在想什么呢？好痒。”

    “……没什么。”

    看着小二背后乱七八糟的毛毛，鸣狐抿抿嘴唇，替它重新顺了顺。

    “把面铠解下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了，”小二将四肢展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那个猫咪警司人挺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落脚地了，还有饭吃。”

    “嗯……”

    狐狸用后脚耙耙毛发，仰头看了鸣狐一眼，“你心软了吗？对人类。”

    “……我只是分得清好坏而已，并非所有人类都是一样糟糕的，小二。”

    “是吗？”金毛狐狸怔然道：“可是我分不清，从有意识诞生以来，我就没有遇到过第二个人类……”

    “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迎合他们，找到机会，我会离开这里的。”鸣狐温柔地揉揉伴生兽的脑袋，低声道：“我们已经从噩梦里醒来了。”

    “嗯！”

    小二欢快地摇摇尾巴，很快将烦心事抛到脑后，舔舔嘴巴，跳上茶几嗅闻猫咪头警司洗好的水果去了。

    鸣狐静静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夜晚天空的明月。和本丸里死气沉沉的假月亮不同，这里真实的天空、万物，一切都充斥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而那个人……他曾经的‘主人’，本丸中所有刀剑噩梦的缔造者，已经在假象的坟冢下无声无息地长眠。

    作为刀剑分灵的光阴远比他曾经作为人类的岁月要更为长久，鸣狐已几乎不记得第一世的事情，或许也有第二世太过刻骨铭心的关系，无忧无虑、平凡安宁的生活，早就被他遗忘在记忆的长河中。

    此刻，坐在灯光温馨明亮，安静平和的房间里，在火场外时曾出现过的茫然再度袭来，鸣狐腰背挺立、端端正正直坐着，一时竟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小二倒是自得其乐，将一串葡萄啃得汁水四溢，空气里充满了甜甜的香味。

    ‘铃铃铃——’

    不远处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鸣狐一个激灵，默默扭头看过去。

    “鸣狐，电话。”小二叼着葡萄，在旁边的纸巾上囫囵蹭蹭嘴。

    “……”

    应该是找房间主人的吧，无视好了。

    这样想着，付丧神起身，顺便抱起小二替它擦嘴，走到话机旁边随意瞄了一眼。

    “……！”

    是那个人的电话。

    刚刚才默写过的号码赫然显示在话机屏幕上，鸣狐瞬间认出来，呆呆地停下动作，抱着小二愣了片刻。

    等到他反应过来，话机听筒已经不知怎的跑到了手上，被他放在耳边。

    对面传来某位英雄大叔元气满满的声音——

    “喂喂？是鸣狐少年吗？听出来我是谁了吧，知道茶山安排你住下，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啦~”

    鸣狐：“……欧尔麦特。”

    “！？？咦？鸣狐少年你……会说话的吗？”

    “……啊。”

    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