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在打量着眼前的文臣。
年近六旬的袁可立,眉毛已经斑白,却没有像一般的读书人那样留着胡须,神态温和,眼睛不大,却有一丝锐利在其中;曾任苏州府推官、巡城御史,在一众东林文臣中,算得上履历较为丰富的实干之才。
此人“后世”协助毛文龙,将后金腹地搅得天翻地覆,是唯一留名的登莱巡抚,野猪皮恨之入骨,建奴后人竟将其在史书上“封杀”!
如果不是这样,即使为了朝堂平衡,朱由校也不会“听从”孙承宗的谏言,将袁可立擢升了。
提前一年将他从正六品的尚宝司丞,越级擢升为正五品的“行登莱巡抚”,等其证明自身功绩,方才能把“行”去掉,晋升正四品。
.......
“袁卿,朕有意委你去登莱.....”良久,朱由校方才出声道,看着眼前一直不动声色的文官,倒是暗暗点了个头。
“谢陛下隆恩,微臣必竭力以赴,”袁可立起身行礼,沉稳如常。
“袁卿,对登莱一镇如何看?”
“回陛下,登莱缺物资、战船,”确是有备而来,袁可立稍稍停顿,目视皇帝,接着说道:“尚需一镇悬于海外的精兵。”
朱由校不禁抬头看向袁可立,这不就是后世东江镇的样子吗。
“辽东防线狭长,蒙古鞑子反复不定,需要登莱船队,应付或发生的切断辽沈的情况,”袁可立继续道,竟有些武人的昂扬:“另建奴不善水战,船队又缺,更要整饬登莱水师,将后金打得片板不下海;而后配合一只精锐袭扰敌后。”
算得上是长篇大论,依旧是面不改色气不喘;而且这方略在后世已经证明可行;朱由校心中再次点了点头。
但自古大言欺上者实在数不胜数,何况是亲东林中人?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耗时多久?”
“若是要支撑一千余人,两个月足矣;若是要上万,则需半年以上。”
“银饷几何?”
“或可要百万。”
朱由校微微侧目,这水师物资耗费如此之大?但见臣子一脸郑重,却也不再质疑,只是轻轻说道:“太仓库无余钱。”
袁可立面色一愣,似乎就要出声,朱由校轻轻摆手,接着道:“但是这一百万两,由内帑出。”有钱的感觉还是好呐。
“但也因银饷出自内帑,御马监会派知兵內官,协助袁卿,主理支出.....”手中实在无人,又涉及如此多的银两和辽东边事,他不敢轻忽,唯有派出“监军”了。
袁可立倒是不以为意,大明內官监军,本就是常事,何况这次又是皇帝自掏腰包:“谢陛下,臣遵旨。”
“内阁、兵部、吏部的文书会即刻拟好,袁卿尽快赴任罢。”
“是,陛下!”
.......
待袁可立走后,朱由校方才喝了口茶,起身看向窗外,已是春天,寒雪笑容,天气也暖和......这是战争的季节,建奴已经有了异动;再发五十万饷辽,拨百万整饬登莱,大明的战争机器已经发动。
“这一次,能守住辽沈罢.....”青年天子望着东北的天际,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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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设登莱镇,以袁公为抚,其才兼数器,心运四虑。
——《明史·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