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困难......”周遇吉面色为难道,京营中的大头还在五军营,神机营的规制只能是叨陪末座。
“周将军,你将为神机营武官。”朱由校打断道,目光炯炯,直视这个高大的军将。
“卑职万死不辞,”周遇吉先是一愣,心中一阵激动,但是依旧沉声说道:“但营中实有士卒过六万,分属三营,卑职不敢保证,唯竭尽全力,效死以报!”脸色诚恳。
朱由校面上不动,心中却是对他的坦诚微微点头,之所以如此信任这个京营军将,一是因为他“后世”的忠勇名声,二也是徐光启的推荐,还有更要紧的是他是寻常军户出身,与自己此次要对付的勋贵们可不是一路人!
“好,”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朱由校沉声道:“朕信你。”
见皇帝认可了他的说法,又是信重有加,周遇吉心中激动,看着其余几人都是内廷中人,知道此时自己该告退,向皇帝重重行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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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京营军将出门,魏忠贤不由担心道:“陛下,京营中勋贵牵扯千丝万缕,手中还有兵将,府中也有可战家丁,又有如英国公德高望重,泰宁侯执掌京营多年.....可不比那些养废了的藩王啊?况且还牵涉到兵部的文官......”
都是皇帝亲信,他说话也是没有藏掖,目光犹疑看着天子。
于少保整饬京营后,文臣骤然掌兵权,但后续历代,屡有更迭,加上文官任期有限,又没有一丝兵事传承,时至今日,京营中又是以勋贵为主,文臣为辅了。
“朕心意已决,文官那边先不理会,”朱由校摆摆手,断然道。
若是这两人,那确实麻烦,英国公虽然身为当朝第一武臣,但年事已高,又久不在军中,明哲保身惯了,应该是不足为虑;泰宁侯陈良弼身子不好,辞表都已经在自己手中了.....至于文官,还是先不动为好......
“王公公,二十万两银子可拿到了?”
“陛下,东厂锦衣卫愿效死!”一直在旁默不啃声的王体乾,自然知道皇帝要问什么,银子他也确实没有贪墨,这些日子也是尽心尽力地整饬。
这东厂、锦衣卫的战力是他的立身之本,他可不是魏忠贤这种潜邸旧人,要想上进固宠,就得拿命去搏,皇帝可不会轻易给人这种机会的,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王体乾抬起头来,又对皇帝说道:“只是骆思恭亲近文臣,又为指挥使多年,与京中勋贵怕是不免有牵连......”
“王公公应该有办法罢。”朱由校闻言,微微眯眼,看着前的太监,幽幽道;姑且不说现在没有合适人选,来替换骆思恭;这可是你东厂的下属,还要此时来问我?
王体乾心中一惊,赶紧跪下道:“奴婢知道了,请皇上赎罪。”冷汗已经从额头上冒出来,以为自己想趁机将信重之人,推上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心思暴露了,惴惴不安。
半晌,皇帝没有说话,将王体乾吓得一阵磕头不止。
“去办差罢。”皇帝的声音,终是响起,跪伏在地的太监如蒙大赦,赶忙谢恩,略显跌跌撞撞而去。
魏忠贤的脸色很不好看,自己推荐的人,竟然敢在此时耍什么小心思。
朱由校也是半晌没有说话,方才只是觉得不对,此时却是反应过来,还真是各有心思。
“梁将军,好好操练兵卒罢。”
梁慈虽是锦衣卫出身,但却不喜欢这些厂卫阴谋诡计事,此时听到皇帝吩咐,赶紧点头应是,行伍之中,才是大丈夫所为。
此时,原本正炽的太阳,已经被乌云挡住,似乎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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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元年三月,泰宁侯陈良弼以病辞,上不允;以练兵有功,擢周遇吉神机营武官。
——《明·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