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城南大校场,风很大,旌旗猎猎作响。
晌午,一身戎装的大明天子在兵部尚书黄克瓒,和一众掌兵勋贵的陪同下,再次检视京营,几位兵部属员也到了校场。
站在校场前方的高台上,朱由校举目望去。
这次来的士卒多了不少,乌泱泱一片......但是演武开始后,他的面色却更差了。不说甲胄战马,其中竟还有“士卒”完全不会阵型,到处乱撞,身上衣袍也是民夫所穿,只草草戴了顶笠帽。
那些“将士”大概就是在府中市井,拉来充数的罢,朱由校看着眼前,表面恭敬有加,实则有恃无恐的恭顺侯、宁晋伯等人,眼神愈发冰寒起来。
刘天锡、吴汝胤两人却是不以为意,暗自目光交流,得意不已;虽说这次来了不少的兵部吏员,看样子皇帝是要点验了,但他二人并不担心,今日到场的士卒本就在册,只不过平日里在各将官的府中、田庄里做活罢了,随他去点验!
只是暗恨,皇帝多事,耽误了庄中的春耕和府中的活计。
朱由校面无表情,转头问陈良弼道:“泰宁侯,今次到场军将士卒共有多少?”陈良弼的请辞折子被驳回了,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他知道,皇帝对京营中事很是不满,而且看这个架势,是不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己怕是要站队了,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勋贵,陈良弼心中暗暗叫苦,动作却不见慢,出列回道:“陛下,实到六万余。”见皇帝直直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得做出选择了;骑墙派,怕是要第一个得不了好,只得实话实说。
朱由校点点头,面色稍微缓和,又问道:“可是全员了?”
陈良弼知道多出的这一万余人,已经是各个勋贵将官从自己府中、庄子上拉来的“极限”了,再多便会耽误各人家中的“事务”了,府中各处难免不得“安宁”了!
点点头,泰宁侯硬着头皮回道:“是,陛下。”抬头看了一眼天子,只怕皇帝立马要发作了,毕竟这个数和四十万,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朱由校闻言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转头对黄克瓒吩咐道:“既然如此,请黄部堂,现在就安排兵部点验重新造册,下个月开始按新册发饷。”
又似乎很随意地补充道:“兵部、户部发饷之时,均要委派能吏、內官点验校对才是。”黄克瓒微微一愣,此种发饷之法,只有对远离京师,鞭长莫及的边镇方才偶尔为之,看了一眼周围的勋贵武将,老臣缓缓点头。
皇帝要来真的了!
在场勋贵心头皆是一凛,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这可不得了,除了占役之外,更多的空饷,可是被各级将官和兵部属员冒领完了;要是按现场人数,即使月月实饷,那每年腰包中,可要少了几十万两的银子呐,这是一笔多大的财货?
泰顺候吴汝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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