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你都看不到还要瞪眼睛,再怎么瞪也打不着他,还是省省力气吧!“
他说着再次将叶白羽微微抬起的刀尖压了下去,耐着性子对叶天朗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用理他,把刀放下。你刚刚说你是跟小天一起来的,那他人呢?”
“不知道。”
叶天朗有些扫兴的将衣兜里露出的一点刀尖重新按了回去。
“他刚刚看到个漂亮女人,把孩子往我这一扔,就跟着人家跑了。他前脚刚跑我就看见一场洪水把这栋楼都淹了。水里还他~妈~的有鬼,一直在外面砸门。我刚刚都想等门砸开了就直接一刀捅过去,谁想到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你。”
“他说他关门之前看到了洪水,水里有东西砸门,门被砸开之后看到的就是我们两个。”
夏北风揉着太阳穴,转头向叶白羽问道:“你怎么想?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水到这边来了,可是后来水怎么又没了呢?”
“八成是薛晴手里的石头失控了。”
这事还没完。
叶白羽回忆起那块石头闪耀的白光,心中越发的不安。“界碑碎了本来就会对两边都造成重大的影响,她手里那石头又是个跳来跳去不稳当的东西。在这种时候还用的那么频繁,不出问题才奇怪。”
听上去很有道理,然而我只想知道我现在究竟在哪。
还有,我该怎么把我自己送回该去的地方?
他这样想着,冲着面前的男孩露出了一个尽量和善的微笑。
“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我就知道。
夏北风吃了一次瘪,就飞快的放弃了从孩子这里套话的想法。
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面前的孩子了。
嗯,没错。我小时候是个软硬不吃的滚刀肉,以至于认识我的大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次想直接打死我的冲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点也不想要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
小一号的夏北风正躲在叶天朗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男人,皱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在注意到别人注视他的目光之后,他便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简直就像一只充满警惕,张牙舞爪的幼兽。
这孩子只是相较一般人机灵许多。因为年纪还小,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许多事情往往是凭借着直觉来判断。
而孩子的视觉有时候得到的结果反而极其精准。
面前这两个大人身上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按理说他应该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远离他们才是。
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两人对他来说应该极为熟悉。
好像是两个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造成危险的好人。
矛盾的直觉摧残着他那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判断能力,让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缩在叶天朗这个认识了一天不到的“熟人”身边,谁也不敢靠近。
而那几个大人,其实也没什么空理会他。
“如果是薛晴的能力失控导致了时空错乱,那她现在在哪?”
夏北风向叶白羽问道:“能找到吗?”
“大概能吧……我试试。”
叶白羽摸出一张纸,在上面飞快的写了几行字之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它。
呛人的浓烟从燃烧的符纸上飘散开来,模糊了几人的视线。
叶白羽全神贯注的低着头念念有词。再次抬起头时却看到面前的人身影逐渐模糊透明。
手中的罗盘呼啦啦的转着,指针最后颤抖着停在了一个方向。
夏北风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站得更远一点的一个小孩。
罗盘的指针正对着这孩子。
他这张写着薛晴八字的招魂符,招来的居然是这个失踪了许久的孩子。
“小北?”
叶白羽松开了手,一把纸灰便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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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孩子消失的时候,叶天朗还真的吓了一跳。
他眼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身影一点点的消散,下意识的想向面前的人求助。
结果他一伸手,夏北风也如幻影一般融化在狂风暴雪之中。
“卧~槽!”
他惊呼了一声,终于开始怀疑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他精神错乱之下的一场梦境。
一定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我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
他仰望着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站在一家废弃医院的楼顶,开始了毫无作用的自我催眠。
耳边呼唤着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断地引诱着他向天台的尽头,那片席卷一切的洪水中走去。
“请问,你能帮我个忙?”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耳边响起,瞬间驱散了那些吵杂的鬼叫,还了他一片清净。
尽管心中明知道一旦回答了,就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可他的却着魔一般的回答了一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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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寒风从楼顶平台上掠过,吹起了地上厚厚的积雪。天空中飘摇的雪花仿佛是这个空间中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
藏在阴影里窥视许久的恶灵发出了一阵怪笑,不断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你以为你能够穿过时间,回到这里,就可以改变过去。
实际上你只是被时间玩弄于鼓掌,在早已注定的命运中沉浮不定。纵使拼命挣扎,终究还是徒劳。
你所做的一切努力,简直比笑话还要可笑。
在看到双手沾满鲜血的薛晴时,夏北风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信赖的学生也好、依靠的师父也罢,甚至连年幼的自己,都随着叶白羽手中的那一把黑烟消散在自己的眼前。
只有这个女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好久不见了。”
薛晴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如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熟稔的向他打着招呼:“夏白露的儿子。”
“你知道我是谁?”
夏北风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她不应该知道的,今天晚上遇见了她这么多次,她明明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的,现在怎么忽然又知道了?
除非……
她不是她。
他从头到尾的打量着面前的女鬼,心里越发的惊讶。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的呀!”
薛晴笑眯眯的弹了弹指甲,甩出了几滴鲜血,落在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了几点刺眼的红。
“别把我当二十年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我可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她笑的极其温柔,就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的慈爱母亲。
被她看着的人却觉得如坠冰窟,连心中那一点最后的期望都彻底破灭。
“你猜我刚刚杀了谁?”
薛晴抬起自己鲜红的手,冲着他晃了晃,还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猜不到吧,我就知道你一定猜不到,那我就给你点提示吧……看看身后。”
不要听她的。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可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的转过了身,向来时的门上望去。
空无一物的天台正中立着一扇冰凉的金属铁门。
金属色的大门敞开着,依稀有几个人影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频繁闪烁的惨白灯光将地上几滩血迹映照成了诡异的绿色。
门上手术室三个大字鲜红的刺眼。
“现在猜到了吗?我刚刚杀了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