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伸手在她的琴上敲了两下:“那书里不光有以前的事情,还有以后许多年的事,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到那么远的。”
“可能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就开始不顾一切作死了吧。“
夏北风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就是不知道他算没算到自己这么多年以后还有转世的机会。”
谁知道呢?
他转头望着身后的医院。
一个年轻的护士端着托盘匆匆忙忙的自窗前走过,即便被风雪模糊了视线,也依旧能看出她年轻姣好的容貌。
还有在惨白的灯光映照下若隐若下的骷髅形状。
怎么跟X光似的,这位美女你都现原形了,表演能力不行呀。
医院的大门被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推开。
看模样这人似乎是在扮演一个医生。
他满脸的疲惫,一手按着后颈,用力的转动脖子,另一只手则伸进了白大褂下面的衣兜里,摸出了烟盒和火柴。
哦,对了,这个时代打火机也不是人手一个的,还有人在用火柴点烟。
那医生娴熟的划着了火柴。
火光的映照下,他的下巴上似乎有长长的白色胡须随风飘扬。
难不成还是个山养精?
夏北风心中正疑惑着,就看见那大夫将手中的火柴一扔,抬眼向院子中的几个人望来。
“你们几个,是来这看病啊,还是探病啊!”
悠悠飘升的烟雾在半途中遇到了什么无形的硬~物阻挡,自动分向两边飘散。
还真是个山养精啊!
夏北风盯着医生头顶被烟雾出卖的两根羊角,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而高兴,反而觉得有点蛋疼。
这么一群妖魔鬼怪凑在这里开医院,图个什么呢?
到你们这来治病的人都被你们下锅炖了吧!
“都这个点了。”
那医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露出了一身的破绽,还在假装自己是个真正的人类一声一般,低头看着手表皱眉。
“探视时间早就过了,你们大概也不是来看病人的。那就是来看病的了吧。”
他重新抬起头,向身后的医院大门指了指:“挂急诊走左边。”
“我们不看病。”
夏北风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敢随便撕破脸皮,就这么大喊一声“你这妖孽,看我来替天行道”,然后一个人冲上去。
那场景看着倒是挺帅的,只可惜这地方正好是人家的老巢,那样直接上去的话怕是直接就被一群不知道什么玩意抓起了“行道”了吧。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是蠢死的不是。
“不看病三更半夜跑医院来干嘛?”
山羊医生抽着烟,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就快点回家吧”,但眼神却分明在表达着“你们要不去大医院挂一下精神科试试”的信息。
如果这间医院跟那间医院是一样的话,那么……
夏北风的目光落在了一楼的走廊尽头。
手术室的红光依旧亮着,紧闭的金属大门边却没有焦急等待的家属。两排空荡荡的椅子在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之间显得格外的寂寞,就像是正在等待这什么人坐在上面一般。
“我们是来看病人的。”
他十分礼貌的冲医生略微欠身,指着医院的大门说道:“不是住院的病人,是手术室的病人。昨天听了消息就往回赶,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雪崩,差点没回来,耽误了一整天这才到,请问您知道手术室在哪吗?”
“哦,那个生孩子生了一天的孕妇是吧!”
医生恍然大悟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笑呵呵的冲着他们点头:“我就说嘛,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怎么会没有家属来,那可是早产啊!手术室进门右转的尽头,你一进门就能看见红灯。”
果然如此吗?
“谢谢了。”
夏北风暗中露出了一丝笑意,冲身后的夏奕使了个眼色,大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夏奕转头看去,只见身后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一直向自己肩上扑来的蝴蝶。
跑的倒还挺快。
他伸手接住了飞来的蝴蝶,跟在夏北风身后向医院中走去。
与站在门口的医生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眼前一花,似乎是看到了一头正在嚼着草的老瘦山羊。
前方的夏北风已经打开了医院的大门,温暖腐朽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身边的山羊一闪即逝,再次定睛看去,他却只看到了一个吞云吐雾的秃顶男人。
“你能快点吗?”
夏北风回过头,面色焦急的催促道:“要不是你在路上磨磨蹭蹭的,我们也不至于遇上雪崩。现在好不容易到医院了,你都不能快走两步……”
“好啦好了……”
一声吐了一口烟,笑呵呵的在一边劝到:“到都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先进去再说吧,外面多冷啊!”
夏北风瞪着眼睛冷哼了一声,直接松手关上了门,将夏奕扔在了外面。
“哎呀呀……这年轻人脾气可真是……”
医生伸手拍着夏奕的肩膀安慰道:“家里有人做手术,口气差一点也是正常的,你别太放在心上,快点跟他进去吧……对了那孕妇是你们什么人?”
什么人?
夏奕还没搞清楚夏北风的意图,就无端的被他抱怨了一阵,正想发火,听到这话倒是明白了点什么。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山羊,又转头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一行脚印看去。
“是我妹妹。”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顺着夏北风的瞎话编了下去。
“刚刚那个暴脾气的是我大哥,他确实有点着急了,我也不会为了这种事生他的气。”
不生气才怪!
他看到门里冲着他张牙舞爪得瑟的飞炎,抬手推开了门。
“一声你抽完了烟就早点回屋里吧。这大冬天的太冷了,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小心感冒。”
山羊医生疑惑的“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燃尽的烟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我再喘口气就回去了,晚上查房沾着一身烟味不好。”
他看着夏奕松手关门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扰。
烟头上最后一丝火星也彻底熄灭,他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用力的碾了几下,也转身走进了医院。
遗留在地上的烟头已经被踩得扁平,变成了一滩灰白的烟灰。
狂风吹过楼门,卷起了地上的烟灰,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化作白雪重新落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