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虽然还心伤五弟、七弟之死,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他的悲伤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浓烈。宋青书劝慰了两句,他便平静的下来。
顿了顿,宋青书又道:“对了,杀害七叔的凶手有线索了吗?”
宋远桥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当日从万安寺脱身后,你无忌师弟有事独自回了大都。我和你几位师叔担心他少不更事,堕入奸人的算计,便也回到大都去找他,想要护持一二。因不知你无忌师弟具体身在何处,所以我和你几位师叔便分头去找他,大家约定在天津客店会合。待到了会合的时间,我和你二叔、四叔、六叔回到客店,却发现你七叔不见了踪影,只找到了一张他留下的写有‘门户有变,亟须清理。’八个字的字条。之后,我和你三位师叔沿着你七叔留下的踪迹一路向北寻去,却没想到……”说到这里,宋远桥的脸上再度露出悲色,“我们在一座山洞里找到了你七叔的尸首,那时他已死去多时了。”
宋青书道:“照爹的话来看,当是七叔在找寻张师弟的过程中发现了我武当门下有什么人行为不轨,他急于去清理门户,结果反而糟了那人毒手。”
宋远桥点头道:“你四叔也是这样分析的。”
宋青书又意有所指地道:“可是以七叔的武功,武林中能杀他的人屈指可数,我武当派更正只有太师父、爹和几位师叔能够办到,余下的低辈弟子都无这个能力。此事到颇为蹊跷。”
宋远桥道:“是啊。”
宋青书故作思索道:“嗯,七叔是去找张师弟的,张师弟当初在光明顶上力挡六大派高手,武功之高只怕已可和太师父比肩。莫不是他……”
“住口!你怎么能怀疑你张师弟!”宋远桥一声饱和打断了宋青书。
宋青书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出声叫道:“爹。”
半响,宋远桥语气柔和下来道:“无忌这孩子宅心仁厚,天性纯良,我相信他是不会害你七叔的。”
宋青书道:“张师弟固然心地仁善,可是他和那个鞑子郡主赵敏却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赵敏这妖女奸诈恶毒,就怕张师弟被她迷惑,一时不慎,铸下大错。”
宋远桥默然不语,良久开口道:“此事没有证据,不能轻率的说就是无忌害了你七叔。不要说无忌是五叔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他是一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咱们也不能冤枉了他。”
“是。”宋青书应声道。
“你七叔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为父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我武当门下有人犯下欺师灭祖之事,不管是谁,为父都必定将他清理门户。”宋远桥说着一掌拍在桌子上,“咔”的一声,桌子的一角被劈下,其断裂处光滑平整,就好似是被利刃砍下来的一般。
宋青书忍不住心中一跳,脸上登时显出惊惧之色。只可惜宋远桥此时正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宋青书的脸色变化。
待宋远桥抬起头来,宋青书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宋远桥说着,站起身来,便打算离去。
宋青书起身送父亲出门后,回到房间里,脸色阴晴不定。从宋远桥的话语,他听出了父亲的坚定。若是让父亲知道了是自己害了七叔,他绝对会大义灭亲。
原本宋青书对于是否要照陈友谅的话做还有些迟疑。但现在他却再也没有了犹豫。若是不照着陈友谅的话去做,让他把自己做的事说出去,自己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宋青书身为武当派三代弟子之首,张三丰和武当六侠一直都对他寄以厚望。虽然平素对他要求比较严格,但也不失关爱。在江湖上,凭着他爹宋大侠和武当派的名望,同道们也都给他三分薄面。是故他一路走来可谓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
但这也使他少了磨砺,造成了他的意志比较薄弱。在面对一些重大关窍时,无法坚定信念,容易行差踏错。他杀莫声谷,就是因为承受不住莫声谷要以他窥视峨眉派的周芷若为由,将他交由门规处置的巨大压力,才一时心神慌乱之下,做下的错事。
现在,面对关乎自身生命,以及可能身败名裂的危险,他再次把持不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