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移动极快,转眼间从天边飞至鸿水城。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层层乌云叠起,雷电风雨大作,似要天塌一般。厮斗一起的温宁与田盛错身闪开,看到天空异相,俱是一惊。这哪是人力所至,难道真是鬼神降临?
乌云不断翻滚,几乎已压到楼顶,伸手可触,鸿水百姓人人心如压石,胸闷不已。一道雷电闪过,云层里渐渐现出一扇暗绿斑驳的古门,门框四周雕着夜叉恶鬼,门前铺首是两只口中涎血的骷髅头。门顶上如同鬼文一般写着两个字“酆都”。
武止直立在门下,毫无畏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什么时候,秦王也开始装神弄鬼了!”
反倒是瘫坐地下的无常吏兄弟吓的不轻,虽然兄弟二人自称无常吏,但毕竟还是个人,眼前这般奇异变化,他们一时脑筋已经转不动了,只能张口瞠目地看着鬼门慢慢敞开。
仿佛千鬼哀嚎,万鬼抓门般,众人被开门声激荡血气,几不能立。武止将长刀支在地上,方能保持身体。但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鬼门。
鬼门刚开一人身位,即刻从内飞出两个有形无质的鬼吏,手持锁魂链,拘魂叉,直奔武止而去。
“呵!”武止竟然起身一击,二鬼吏不由对望一眼。眼下即便是温宁、田仲之流也只能呆立一旁,不能有丝毫动作,但武止不仅起身一击,还将二鬼吏击开数丈。或许是经年征战,养成的一身杀伐之气,武止一击之后,反而回复了不少气力,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鬼吏。
鬼吏二人心中也是暗暗叫苦,眼前之人是秦国曾经的第一猛将,岂是轻易之辈。原本以为黑云压城,鬼哭神嚎能震住他,谁料他不仅未被吓倒,反而是越战越勇。鬼门开启已是损耗极大,若不速速将武家父子带走,此番劳师动重不是要无功而返。
武止大喝一声:“赵稷何在,藏头露尾,装神弄鬼,帝王的脸面呢?”
拘魂吏掷出拘魂叉,武止挥刀一挡,呛的一声,长刀竟被无形的拘魂叉击飞,武止双臂下垂,颤抖不已,虎口迸裂,鲜血涌出。锁魂鬼抛出锁魂链,链遇风见长,瞬间已有数丈,将武止团团围住,无形即变有质,捆住了武止。武止无力挣脱,任由二鬼将其拖入空中。
“放开我父亲!”从屋内冲出一浑身发赤,衣物尽灰的少年,正是武家三子武庸,他双目赤红,望着鬼门,想也不想,一拳轰出。劲力化为巨石撞向鬼门,轰然一声,鬼门的一边竟被毁去。
“三儿。”武烨也从屋中奔出,想拉住武庸,伸出的手一触到武庸身体,便起了白烟,体温之高,已不是常人能受,武庸轰出一拳后,也摇摇欲坠,顺势倒在武烨怀中。武烨衣物立刻烧掉大块。
锁魂鬼把武止拉到鬼门内,武止便消失不见,正欲转身带走武家二子,拘魂鬼苦道:“还不快退,被这小子再砸两拳,你我都回不去了!”
“可这小子竟能一拳轰坏如意门,肯定不是常人,若带不回去,秦王必会降罪的。”
“来日方长,带回小子老爹,还怕他们不投鼠忌器,下次再来降服也不迟.”
拘魂吏转身就进了如意门,锁魂吏恨恨地看了一眼武庸,随后也闪入如意门,不见踪影。
如意门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消失,终不见了。黑云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已是朗朗乾坤,红日青天,只是黑云退去的路上,从北方袭来一股极强的气场,与黑云狠狠撞在一起,乌云层翻滚一番,终于硬抗住攻击,坚定地向秦国退去。
院内外众人皆长嘘一口气,短短时间,已恍如隔世。
最先回过神的田盛,立刻盯住武家兄弟。武庸虽然使了惊世骇俗的一拳,但此时已昏迷不醒,武烨看上去,瘦瘦弱弱,不像会武功。这二子,必须带走。
田盛刚刚起步,温宁的剑又如影随形的挡在田盛身前。田盛对无常吏二人喊道:“你们快把这两个小子带回齐国。。。。。。”
田盛还未喊完,突然从院内地面涌出一道黑气,无常吏兄弟二人还未从失神中回复,只觉眼前一红。两颗头颅已在空中飞舞。黑气不作停留,袭向武家兄弟,转眼间已将武烨武庸包裹其中,随后朝远处奔去。
田盛挡开温宁,急着吼道:“你想怎样,人都被抢走了。”
温宁慢悠悠地说:“被别国抢走,总比被齐国抢走强。”
田仲望着远去的黑烟,看清其中是一件黑色大袍,袍外散发着阵阵黑气,不由眉头一皱。看向温宁,道:“这么凶煞的邪物,不会是晋国招揽的高人吧。”
温宁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道:“国家大事,不是你我可定夺的。温某今日所作,不过是朋友所托,阻止齐国夺人而已。现在事情已经完了,温宁可以退了。”
田盛气的须发贲张,用刀指着温宁说:“你。。。。。。你,。。。。坏了我大事啊。”
温宁淡淡一笑:“那是否从此就做不成朋友了?”
田盛不作回答,收起金刀,背身离去,脚步中透出一丝绝然。
直到田盛已消失在远处,躲在一角的晋国士兵才缩头缩脑从暗处走出来。一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温宁,问道:“温大人,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温宁斜眼看着来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想送几个人给他杀杀消气,我没意见。”
来人哑然。
二牛家在山脚,门前不远是他的田地,小小一块,春种秋收,不忙时还会背上弓箭去山上猎几只野鸡、野兔去集市上换酒喝。今天,他在地里忙活,突然从天而降三个人,压坏了他的庄稼不说,还在他田里打起来了。二牛恼了,举起锄头想放倒这些从天而降的混蛋。可惜他还没问出声,就被穿黑袍的人一脚给踢到了田外,摔的七荤八素。好半天才回过神。田里三人还是这样对峙着。黑袍人看上去非常怪异,脸色苍白,双眼深陷,嘴唇红如涂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无一物,赤身**地站在地里,另一个虽然穿了衣服,但怀里已烧了大块,露出白晰皮肤。太奇怪了,二牛心想,这几个人坏了庄稼不但不走,还站在这里对望,难不成还看上他这破地、破房,想收了不成。想到这里,二牛手里的锄头攥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