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龙熙蕊的沉默不语和脸上并不自然的笑容恰到好处地迎合了欧阳若斯那虽不属实却合乎逻辑的解释。野草和云逸相视一笑后,云逸已放下手中那一纸合约,提笔率先在上面签下了名字,随后把笔交给了野草。
“严格意义上讲,这份合约只不过是一笔私下交易的凭证。”欧阳若斯补充道,“里面的一些细节其实是违反著作权的法律精神的,所以它应该是一个只属于我们四个人的秘密。”
“晓得!晓得!”野草连连点头,话语中带着方言口音说道,“Rose姐,您可真是行家,原来真的是只有懂法,才能更好地违……”
他本来想说“违法”两个字,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忽然改口道:“为人民服务嘛!”
一式两份的秘密合约很快被签署完毕,见欧阳若斯站起身来,龙熙蕊心里暗暗庆幸总算可以快点离开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阁楼了。
“按照合约的条款,第一笔预付款将会在三天之内打到你们预留的账户上。”欧阳若斯边下楼边说。
云逸的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有了这笔资金,我们就可以换个大点儿的房间,再进一批新款的设备。”
不知道是被远途的车程搞坏了心情,还是让狭小的房间压抑了情绪,龙熙蕊心里非常赞同云逸的想法,却听欧阳若斯说道:“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其实很多一鸣惊人的经典作品都是在地下室里写出来的。”
“Rose姐说得太对了!”这时野草接话道,“这就好比没受过伤的人是写不出真正伤感的作品的。”
觉得野草在奉承欧阳若斯的同时,无异于是在否定自己的意见,云逸面露不悦道:“少在那里扮沧桑!不是你说的吗?不论什么风格,我谱什么曲,你就填什么词。”
“这怎么叫扮沧桑呢?”野草即刻反驳道,“那是我的人生阅历丰富!饱经世故才会见多识广,所以写出来的东西才能够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又大放厥词!”云逸说,“话说回来,大多数时候,还不是我在迁就你,明明是你写什么词,我谱什么曲好吧!”
“好了!两位请不要吵了!”欧阳若斯停住脚步大声道,“我知道两位都是阅尽人生百态的人,但是从今天起,请二位务必延续Blanche以前那些作品的风格,哪怕只是一板一眼的模仿,请务必要做到形神兼备。”
“明白!”云逸说,“Rose姐,您放心,反正您怎么说……”
“我们就怎么做。”野草适时插话道,“到最后还得由您来把关,词不够好,我就改词,曲不够好,他就改曲,直到让您和Blanche满意为止。”
“公司开出那些待遇,无非是希望能够保证两位衣食无忧、心无旁骛地潜心创作,相信大家可以合作愉快。”说着,欧阳若斯把话锋一转,“打听个人,有个叫帅兵的,也是词曲作者,你们认不认识?”
野草和云逸互相看看彼此,然后不约而同转过脸来摇了摇头。
“我们俩也算是北漂圈里的老人了,”野草说,“认识的人里面有帅军和靓兵,‘帅兵’的话——没听过。”
云逸又道:“其实北漂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大,再说,全中国的词曲创作人太多了,我们俩不认识也很正常。”
欧阳若斯没有从两个人的回答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脸色上也并无失望之情,跟二人道别后,便带着龙熙蕊连夜赶赴机场。
龙熙蕊一路上望着车窗外繁华的夜北京,与此同时心里算是领教了摩卡黑咖啡的功效,此前的绵绵睡意早已不知所踪。
登上返程的飞机之后,欧阳若斯没有像来时那样选择睡觉,只是一声不响地坐着。
“在为天赐的事发愁?”龙熙蕊问。
“沿途的交通摄像头很有可能会拍下一些东西,”欧阳若斯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确实是非常棘手。”
龙熙蕊心想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本来是天公地道的事,可是到了史天赐这种人身上,却偏偏有人苦心孤诣地要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又听欧阳若斯继续说道:“这次看来真的要史先生亲自出马了。”
经过几天来的接触,龙熙蕊觉得欧阳若斯几乎是个无所不通、无所不能的女人,尽管有些不择手段,但任何问题在她面前都会迎刃而解,而如今史天赐醉驾的事算是给她出了道难题,可此刻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大老板史计似乎又有着比她更加高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