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云依推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落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气到极致反倒平静的缘故,云依竟然没有爆发怒火,而是悠然站起,不顾磕到桌脚的疼痛,云依直起身子冷冷看向萧逸云,似是完全不把萧逸云的怒火看住眼里,似是萧逸云的怒火在云依面前,只是笑话一桩。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真有,我也只怪我自作聪明,该直接和你说实话,而不是把你当外人一样不将实情告之。”
云依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道:“不对,把你当外人也没什么不对,你这样的,不是外人是什么?”
“云依你给我适可而止!”萧逸云上前握住云依的肩膀,咬牙恨恨道。
云依被萧逸云抓得生疼,却还是不肯示弱,看着萧逸云冷冷道:“这话我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萧逸云,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不肯信我。我再怎么算计,都绝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做文章,绝不会以那样算得上诅咒的方式,来无中生有地害人!”
“哼,说得好听,你什么事做不出来?”萧逸云神色变得温柔,却带着些微的扭曲,伸手抚过云依的脸颊,以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嘲讽的声音道:“你这样的无双才智,你这样的善于玩弄人心,做了女人,实在是可惜。若是男子,必然也是逐鹿天下之辈吧。”
“你们安庆的皇帝该好好烧烧香,拜拜佛,他运气着实不错,若云家的女儿不是女儿,而是男儿身,只怕这安庆的江山该改性云了!”
云依虽疼,却勾唇冷笑道:“承蒙皇上夸奖,看来云依要多烧烧香,以求得来生当个男儿,好逐鹿天下了。”
萧逸云捏着云依下巴的手一个用力,几近能把人骨头捏碎的力道,让云依一下子便出了一身冷汗。可倔强的云依还是不肯认输,眼神挑衅地望着萧逸云。
萧逸云挑唇勾出一丝嘲讽的浅笑,冷冷道:“云依,你倒是说说看,用自己儿子作饵,是想害谁?华妃吧,这皇宫里,皇后死了,除了你,也就只剩华妃一个女人了,若是能把华妃拉下位,皇宫你便是独大了。”
萧逸云凑近云依,热气喷洒在云依颊边,吐出的话语那般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那般冷酷,似是誓要在云依心上划开几道口子。
“云依,其实你一直都在介意当年我讲皇后之位给茵茵之事吧,你一直都在恨着,一直都在等着机会,想成为这东临皇宫里最为贵重的女人。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把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要拉下来。”
云依瞪着萧逸云,原来在萧逸云心里,她竟然一直都那般不堪。
萧逸云的脸颊贴到了云依的脸上,柔腻的触感让萧逸云极为迷醉。
“云依,你可知道我曾经有多喜欢你。当年把华妃带回来,也不过是当做是你的替身罢了。可那个女人比你识情知趣多了,所以这些年来,我对她宠爱越深。”
“原本我不顾一切地要找回你,现在发现,找回你也不过如此。云依,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得不到的才觉得珍贵,如今我再次得到了你,发现,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华妃在我身边来得好。”
云依脸色微微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萧逸云伸手揽住云依的腰身,将云依紧紧揽在胸前,紧紧贴着,彼此间不留一丝缝隙。
“下一个皇后会是华妃,东临的皇后,永远永远都不会是你云依。只是我不会让我的血脉流落在外,作为惩罚,你还是留在湖心小筑里,孤独终老吧。”
萧逸云松开揽着云依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云依失去依靠,跪落于地,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
这一局,云依输得彻底。
又过了几日,那天刚好是顾玉梅的头七,再次被关到湖心小筑的云依望着窗外,面无表情。月色再美,都照不进她的心底。自再次住到湖心小筑,她已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失眠成了常态,她来湖心小筑几天,便有几天没见过天儿。
她想天儿,想出去,想出去给那个一而再地让她吃大亏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如同囚鸟般的她,无能为力,除了每日望着窗外发呆,她找不到其他方式排解心中的烦忧。
一阵寒风吹来,云依裹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衣。似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云依蓦地抬头看向远处,月光照不到的树丛中黑得阴沉压抑,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似隐藏着什么,只待到人不注意的时候,张牙舞爪地出来将人撕碎。
云依眼睛微眯——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