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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会议室静默了三秒,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傅明予。
他的表情就好像把“你们配不上老子花大价钱买来的的acj31飞机”写在脸上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根本没听时,他才开口道:“p1组,四十分钟的媒体报道,毫无重点,浪费这么长时间要耽误机场多少的流控?p2组,宣传枯燥,表述直白,重点模糊不清,而且媒体渠道的选择也缺乏合理性。p3组,没有一点有效宣传概念,乘以资源,跨界创意,强力执行,这三点做不到就别交策划书上来。”
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辨。
“散会。”
傅明予推开门前的策划书,起身道,“下周重新交策划案。”
大家屏气凝神目送傅明予出门,三个组长黑着脸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有人小声问柏扬,“傅总今天心情不好?”
柏扬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两步追了出去。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柏扬停下来接听,表情渐渐松了下来。
前面的人回头,柏扬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傅明予侧头看着玻璃窗外的蓝天,松开了一颗西服扣子。
合同拟得很快,没几天就下来了,柏扬专门拿给傅明予过目。
他看了没什么意见,柏扬便发到了飞行学院。
这块儿硬骨头可算是啃下来了,柏扬揉了揉肩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人诚不我欺啊。”
这时,北航那位宴总来了电话。
“傅明予,你使了什么歪招把我的人抢走了?”
“你的人?”傅明予起身,轻松一笑,“合同签了吗就你的人了?”
两家公司在业内属龙头,相互竞争又相辅相成,对双方都各自有了解。
宴安在这事儿上用了十足的力,找人去谈了职业规划,并且用飞行员最在意的放机长条件做诱饵。
正因为想得太正派,万万没料到傅明予直接用钱砸。
宴安气得冷笑,“行,不跟你争这个,反正现在人是你的了,你就跟我说说,靠什么弄走的?”
傅明予:“靠人格魅力。”
“……”
宴安连白眼都欠奉,直接撂了电话。
傅明予搁下手机,走到窗边,眉头舒展,连带着看外面那绵绵不绝的阴雨都觉得舒服了。
想起什么,又回头问:“acj31什么时候过来?”
柏扬道:“空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第一架周六早上四点起飞,不出差错的话六点十四分会准时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
傅明予点点头,又问:“她呢?”
柏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明予说的“她”是谁。
“飞行学院那边说不浪费每次后排带飞的机会,所以这次她会跟飞过来,不过周六人事处和后勤处都不上班,她会在周一办理正式入职。”
傅明予转身坐下,翻开面前的一份文件,突然又道:“这周六去淮城的飞机是几点?”
这个柏扬就记不清楚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说道:“早上七点。”
傅明予淡淡道:“嗯。”
周六,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
今天天气不算好,云浪在低处翻涌,遮挡了启明星的光芒。
甚少有航班在这个时候起飞降落,这是机场一天中最清净的时候。
候机厅人却不少,但安静地出奇,偶尔有轻轻的纸张翻阅声音,大人们或看手机或打盹,几个小孩子躺在父母的怀里玩耍睡觉。
傅明予和柏扬以及两个助理疾步走来,穿过长廊,径直走向登机口。
前方已经排起了长队,头等舱通道却还空着,等着最后一位头等舱客人登机。
傅明予却在这时候抬手看了看腕表,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窗外。
航站楼落地大玻璃窗使得停机坪的风光一览无余,就连地面的指示灯标志都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天边一架飞机破云而出,机翼劈开空气,磅礴而下,以8度倾角平稳着陆于跑道中心,一路风驰电掣。
即便航站楼隔绝了轰隆隆的声音,但航空人似乎有直觉一般,一组拉着飞行箱的空乘默契地停下匆匆的脚步驻足观望,几个靠窗坐的乘客也随她们的目光好奇地回头望去。
只见跑道上的飞机通身雪白为底色,机身喷着一只象形的金色凤凰,翅膀随机翼延展,凤尾在机尾高高扬起,气焰张扬。
傅明予再次看了一眼腕表。
六点十四,不差分毫。
他眼里浮现浅浅笑意,竟就在这里站到了飞机停稳在停机坪的时刻。
柏扬看着时间,说道:“傅总?”
傅明予侧头看他,扬了扬眉。
柏扬清了清嗓子,“嗯,时间还来得及。”
说话间,候机厅里一个小孩子喊道:“爸爸!那是什么飞机呀?好漂亮!”
孩子的父亲还真是个行家,抱着他走向窗边,“这是我们国家自己的飞机,看到那只金凤凰没有?以后看到有这个的就是acj31机型,可厉害了,这么低的云都能自动降落,而且……”
父亲的长篇大论没有说话就又被小孩子的喊声打断,“哇!飞行员下来了!”
诚如傅明予视线所及,机组车已经架起升降梯,世航派去的机长头一个走了出来。
窗边视线更宽广,傅明予慢慢走了过去。
柏扬和后面两个助理面面相觑,没敢多说,也跟了上去。
毕竟谁不想多看看自家花大价钱买的飞机呢。
傅明予看着机舱口,机长已经踏下几阶,副驾驶紧紧跟了出来,这两人傅明予都熟,当初是他亲自敲定的送去培训的改装机组人员。
而当第三个人走出来时,傅明予眯了眯眼睛。
停机坪的风很大,呼啸而过,吹起她两颊的头发,在她眼前飘扬,也把她的白色制服衬衫吹的鼓了起来。
她没有急着下楼梯,而是摘下飞行帽,夹在臂间,立于原地,仰头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江城国际机场”六个大字上。
“哇!那是个姐姐吗?”小孩子又喊了起来,“她是空姐吗?她怎么穿着不一样的衣服?”
孩子父亲笑呵呵地把他放到自己肩膀上,让他视线更宽广,“哈哈,那也是飞行员,女飞行员。爸爸也是第一次见到女飞行员呢。”
小孩子的声音引起了旁边几个乘客的注意,渐渐地也有人站到窗边看那架造型特别的飞机。
傅明予又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一步,距离玻璃只剩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朝着航站楼走来,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黑色长裤被风吹得贴紧了双腿,每一步都迈得干净利落。
并肩的机长似乎在跟她说什么,她侧仰着头,每一分笑意都是飞扬的神采在四周蔓延,掩盖了一旁副驾驶的存在。
突然,她抬头看向航站楼,直直地望过来。
明知道她只是在看整体的航站楼,但那空间交错而来的视线对接幻觉还是让傅明予的呼吸收紧了一次。
“傅总?广播已经在催促登机了。”
柏扬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
傅明予点点头,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几步后,他又顿了顿,回头看向停机坪,却只见一辆机组车缓缓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