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拍片吗?”阮思娴紧紧盯着医生,“要不拍个片吧?”
医生本想直接说“不用”,但是看见阮思娴的眼神,一时犹豫不决。
“拍吧。”傅明予把已经穿上的外套重新脱下来,“让她安心。”
二十分钟后,医生收到了ct室传来的信息,抬了抬眼镜,招手让阮思娴过去看。
“看见了吧?是真的没事。”
“哦。”
走出医院大门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医院特有的沉闷气息。
阮思娴握紧了傅明予的十指,说话没什么好气,“幸好今天你运气好,那挡板不是塑钢的,不然你下辈子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了。”
“那还挺好。”
阮思娴闭眼吸气,再睁眼时,狠狠瞪着他。
“我没跟你开玩笑。”
“嗯。”傅明予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肩膀,“知道了,回家吧。”
尽管得到了医生肯定的回答,阮思娴依然惊魂未定。
每每回想起那一刹那,除了后怕,更多的是酸楚。
她坐在车上,低头捂着脸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我——”
傅明予本想说话安慰她,却又听她说:“你今年三十二岁了,这个年龄最容易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别这样好不好。”
傅明予:“……”
“好歹也是本科毕业,物理专业,别这么迷信好不好?”
阮思娴埋头揉了揉眼睛,随后用力抓紧他的手。
“听见没有,以后不准这样。”
傅明予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
“这种意外谁都不能预料。”
如果还有下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阮思娴听出他的画外音,指节紧得泛白,却说不出其他话,所有语言都被胸腔里翻涌的酸意压制到心底。
可能是她迷信,但当她走过漫长的人生,回望往昔,这一年确实是她这辈子最担惊受怕的一年。
十月,傅明予带着市场部门高管远赴n国签订晌午合约。
他走后的第三天下午,初秋金风送爽,天高云淡。
恬静的午后,阮思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地毯上的绒毛被微风吹动,挠着她的脚尖。
翻页的时候,她随意地往电视上一瞥,新闻滚动栏显示“今天下午两点零三分,n国发生7.2级地震……”
两秒后,阮思娴手里的杂志应声而落,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阮思娴赶到世航大楼时,贺兰湘和傅博廷以及傅承予也到了。
见到阮思娴,傅承予第一时间开口。
“别担心,大使馆已经确认没有华人遇难。”
这个消息阮思娴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华人遇难并不代表没有华人受伤。
她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一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脸色苍白。
四周人来人往,脚步匆匆,电话响铃声此起彼伏,恍若这里还是灾区一般。
下午六点半,地震发生四个多小时后,n国传来消息,地面暂时确认安全,原定从n国起飞的一趟世航航班以及开始值机。
但是当天航班仅剩是个座位没有售出,全让后续航班中的老弱病残乘客提前登机了。
而在这四个多小时内,n国手机通讯没有恢复,阮思娴连傅明予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贺兰湘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坐到阮思娴身边。
“喝点水。”她拍了拍阮思娴的背,“你看你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阮思娴仰头喝完了一整杯水,嗓子里却还是处于干涸状态。
“妈……”
“没事的,都说了没有伤亡。”贺兰湘攥着膝盖上的布料,神色沉静,“放心吧。”
晚上九点,江城临时调配的一辆客机正在待命,即将飞往n国首都接回滞留乘客。
阮思娴就在傅明予的办公室里换制服。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贺兰湘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休息间门口,敲了敲门。
“不要还是换别人去吧,我不放心……”
阮思娴打开门,制服已经穿戴归整。
“妈,我要亲眼确认他安全。”
“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受伤名单里没有他,他现在肯定很安全。”
阮思娴还是摇头,眼里没有任何松动的神色,“我要亲眼看到他。”
“你……”贺兰湘手掌握紧片刻,又松开,“去吧去吧,你去找他吧,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贺兰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一般来说,执行这种航线的客机是双机长配置,然而因为本次情况特殊,机组将配置五名机长同时执飞,每一位机长都有高原飞行经验。
在航空界有着“高原不夜航”的不成文规定。
高原航线是指海拔1500眯以上区域的航线,而海拔2438米以上则被称为高高原航线,这种航线对飞行员的要求要比普通航线搞出几个量级。
江城飞往n国首都,不仅要横穿平均海拔4000米的青藏高原,还要跨越海拔8844米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这条航线的飞行难度,是高高原航线中的顶级。
因极其危险,所以这条航线从来没有夜航的记录。
夜里九点半,机组人员到齐,以责任机长为首的机长队列依次登机。
贺兰湘跟到了舷梯上,还不忘拉着阮思娴的手嘱咐:“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高高原夜航一分一秒也不能分心。”
“嗯。”阮思娴点头,“妈,您放心,我会和他一起安全回家的。”
阮思娴进入客舱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浓稠的夜幕。
月朗星稀,夜空无边无际。
即便是四千米高原,九千米珠峰,高高原夜航,我也要来找你。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n国首都机场。
远离市区的机场停机坪寂静无声,沉闷的风却似乎夹带着废墟里的哀嚎。
阮思娴是唯一一个走出驾驶舱的机长。
乘务员在客舱里忙碌,她站在客舱门口,遥望着航站楼。
机翼下面一个本地机务背着手绕了两圈,心态似乎不错,叽里咕噜地对着阮思娴说了一长串话。
阮思娴一个字也听不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my husbandthis country,i\'m herepick him up.”
也不知道那个机务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还是手舞足蹈地一边比划一边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机场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阮思娴终于在航站楼出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明予并不知道今天来的机组是哪些人。
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家。
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现在或许正心急如焚,辗转难眠。
他匆匆步行至停机坪,身后跟着的柏扬等人也心急火燎,脚步沉重。
走到舷梯时,傅明予却突然脚步一顿。
他抬起头,看见站在客舱门口的那个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影影绰绰的夜色下,她的脸看起来不太真实,眼里氤着一层水汽。
直到她开口说话。
四周风动无声,尘埃漫天,死里逃生的庆幸与万念俱灰的绝望在这个国家的空气里交织成网,密集地笼罩着每一个人,让人压抑得呼吸不过来。
而她的声音却让这张网顷刻瓦解。
第一次,傅明予从她哽咽的声音里听到了点委屈的味道。
“老公,我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这么早,夸我,快!
夸完了我再去吃我一波安利,虽然我知道昨天已经卖过了,但是好文不嫌多,我完结了就赶紧追起来~
————《据说真的有神》弥欣————
艾喻活了一千四百年,唐朝和李白把酒言欢,宋朝和苏轼一起研究美食,清朝甚至和光绪有过一腿。
她这辈子小心谨慎,不断搬家改名甚至逃到国外,却没想到回国后的第一个室友就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艾喻和江丛灿一起去博物馆,费尽心思挡住自己和光绪帝的画像;艾喻自愈能力极强,便从不让自己在江丛灿面前受伤;艾喻家财万贯,却一直在江丛灿面前装穷光蛋。
直到有一天,艾喻和江丛灿一起出了车祸……
两人看着对方流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艾喻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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