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跟前,扑通一下就给淳于跪下了,口里喊着大王千岁之类话。淳于听着也聒噪,便不耐烦的说:“欧阳先生来此何事?这里可不是喝茶听曲的地方。”
欧阳不弃悄悄抬头,迎上淳于的目光,笑着说:“草民给您送礼来了?”
看着淳于一脸疑惑,欧阳不弃便对下属说了一句带上来,之前那个被捆的结结实实就被送了过来。淳于显仲本不感兴趣,一看这人,一下站起来,还立马走到跟前去看,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牧青瀚。
淳于正在心想,花了那些力气捕了这高阶金丸,说丢了着实可惜。可还没等他准备接受现实时,竟有人把他五花大绑送了过来,实属喜事。他边看还便问欧阳不弃,说:“欧阳先生在哪里打的草谷,竟寻来这么件宝物。”说着面露笑意,语气也渐渐慷慨起来,尤其是看着牧青瀚这时怒目而视的眼神,更是得意。
欧阳不弃起身,弓着身子,笑着说:“托大王的福,今早这厮潜入我学堂厨房偷我米面,我叫人将他逮住,看他有枷,估计是犯人,后又抽了两鞭子逼问,才知道是您的要犯,这不赶早儿给您送来。”他当然不敢按实说,不然他学堂都得完蛋,于是编了这话,因为一些原因,也不怕之后牧青瀚告发他尚礼学堂。
“好物,当赏。”淳于笑着说,“可廖大官人那般富庶,本王赏赐的怕是有些寒酸啊。”
欧阳不弃则又是一脸谄媚像:“您说哪里话,大王安邦定国守一方平安,我们这些做臣民的自是为君分忧嘛,这要不若是他日有人欺辱我学堂,谁给草民做主?”
听了这话,淳于心中一笑,也不多说,只夸到:“尚礼学堂都是贤师名师,子弟多是我南巡股肱,本王要不护天下谁人护?你且安心回去,若廖大官人来西越,本王当登门拜访。”
欧阳点头如捣蒜,向淳于和紫袍前后行了礼,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背影,淳于显仲问紫袍:“国师,你觉得这个狗腿子如何?”
紫袍冷笑一声直言小人也,却听淳于说:“就是这样一个小人,让西越多少勋贵之家将子弟送到他那,加之廖北楼的财力,他这小小学堂我竟动不了分毫,也是这狗腿子的本事啊。”
这时他注意到一边还在支支吾吾的牧青瀚,便说:“年轻人真的有力气啊,给他换个地方,我看望云楼就不错,顶楼那个密室他总要上去的,记得给他加件衣裳省的冻坏了。”
紫袍称是,便命人将至押往望云楼顶层,还给他量身定做了一个笼子,据说这是淳于显仲后来交代的,说是别让他沾惹了贵人的衣服。
这边欧阳不弃回到学堂,说:“总算给他送走了,不然你们这么干,我真怕学堂哪天给你们干没了。”陈桓策则在一旁说:“你要去讨好淳于显仲,何不把赫连大人一道解送至西门啊。”
欧阳不弃则说:“我等仔细论着也是大郑的臣子,虽然明胤不认,但我是认的。赫连大人贵为朔方转运使,让他屈居密室我已经感到不安了。”
“难怪当年要派你来南巡,你真的太合适这个位子了。”陈桓策说完就走。只留下欧阳不弃在独自饮茶:“对啊,泸州离这里小一千里呢,不派我来谁能来。”
说欧阳不弃还有茶喝,牧青瀚此刻就餐了,只有笼子边的一桶水,让他自取,像极了被豢养的宠物。牧青瀚也尤是感叹,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刚享受了半日自由,此刻还是做了笼中鸟。不过他又想,这笼中鸟都是金丝雀、莺、鸽之类金贵的东西,那都是主人家的心尖尖,在看自己这一身,算了,不配。
不过眼前这个玄冰床上的男子是配的,至少从衣着来看。由于新装的夜明珠,顶楼密室已经不像牧青瀚上来时那样昏暗。他看到了那把他很喜欢的铁胎弓,也看到冰床上那个男子。
他趴在笼子杆上仔细端详,感觉那人面相真是英俊。他一个人男人也不由的发出这样的感叹。远远的看过去,想睡熟了一般,可他连续叫了几声,也不见那人回应。只是细细观之,总感觉这人眉宇之间与淳于显仲颇为相似,这让他心中极为不喜,却又暗自猜测这人与淳于显仲是何关系。毕竟此时,他需要知道的更多。
当夜,牧青瀚腹中饥饿,想到自从那日与唐明胤分开之后,便在无一日安食。可身边除了看得见摸不着的珠宝,就是一桶一天换一次的水,当然还有个粪桶,相对而言这个桶换的比较勤。不过下午的时候淳于显仲来看过,还是觉得有个粪桶在这,还是污浊了这里。但事急从权,毕竟此刻内部人手不足,外有大军压境,这里是他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时牧青瀚听到楼顶有响动,再仔细听听,确定了不是风吹雨打。心中想到,总算来了。不然我还以为这回真的白给了呢。很快他便看到楼顶揭开了几个瓦片。一个黑影闪过,落地站在牧青瀚的旁边。
“现在都已经子时了吗?我算着还没到啊。”牧青瀚想着子时通过月光才能打开楼顶的机关,他还在想,今天是初一不见得有月光。可只听那人说:“机关已经用不着了,现在这楼顶的外形已经固定下来,只像寻常潜入一样即可。可是这里......”
牧青瀚听她说话,也笑着说:“没想到这里变得那么多吧。而且这么通透明亮,还不见一点火星子。”
然而这个人的目光早已盯在玄冰床上的男子身上。“只是谁啊?”
牧青瀚表示他也不知道,但通过淳于显仲的反应,应该对他很重要。可那人一点也没有接着牧青瀚的话题说,只是花痴的说了一句:“这人好帅啊!”
“呵,女人!”牧青瀚表示自己这个队友此刻在这里身陷囹圄,而她却在这里垂涎男色。这怎么说都让人恼火,便说:“蒙姑娘,你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来看看你究竟被关在哪里,并且有什么收获啊。”
“不,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花着宝贵的时间,在这里犯着花痴。”
蒙知初那就说:“那你有什么发现嘛?”
“发现没什么发现,要说真的有,就是一个感觉。”
“什么感觉?”
牧青瀚一指躺着的男人:“望云楼的存在是为了他。”
然而淳于显仲暂时无暇去管他的猜测,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刘春卿多次攻城,而淳于献叔的援军却迟迟不到。反倒是刘春卿那里已经架起了投石机,淳于显仲依靠火炮击退敌兵的策略,显得越来越吃力。
但西越粮草充足不怕围困,而且在紫袍万豪秘术的帮助下,趁两军在城门交战之时,带领王宫卫队,夺回了苍河水寨,于是刘春卿从偷袭战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攻城战。淳于显仲在此时又强征城内壮丁,逼迫他们上城楼防卫,一时城内怨声载道。
而刘春卿两万大军将西越城团团围住,好像丝毫不担心,淳于献叔或者杨南浦来救。很快半月过去,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刘春卿派出使者,说双方罢兵一天,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双方都未放松警惕,淳于显仲让紫袍严守城门,并让火炮纷纷上膛。
而自己却来到了望云楼顶楼,一如过年之时。
听到升降梯的声音,牧青瀚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这十几天来,他面对的除了这个玄冰床上一直不醒的人,就是送饭的人。偶尔顶楼有些个借着月光来探视的“飞贼”,便再不见其他人了。
淳于显仲进入房间,没有搭理在一旁用眼神杀人的牧青瀚。而是直接走到玄冰床前,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