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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对方头晕目眩,夏子器抬起膝盖,猛顶司机的小腹;
同时,扔掉刚刚和纸巾一起装进兜里的火车模型,伸手抽出司机没扣紧的腰带,捆住了他双腕。
“你特么疯了么?”
司机光着两条大腿,脸上惊怒交织。
“你是逃犯吧?”夏子器问。
“啊?你胡说什么,”
司机一怔,急忙否认,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人……”
话没说完,袖管里滑出一个遥控器般的物品,末端闪着电光。
电击器。
司机:“……”
“呵,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我一个跑夜路的司机,袖子里藏一个电击器,也是很合理的吧’。”
夏子器单手扣住对方,另一只手在裤兜摸手机,目前一切都在掌控中。
“喂,”
司机突然轻声问,
“你怕黑么?”
灯光依然明亮,夏子器却不能动了,四肢僵硬冰冷,像是浸泡于最黏稠的黑暗。
和僵硬一道降临的,是恐惧,前半辈子从不曾经历的莫大恐惧。
如坠冰窟。
“人都是怕黑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所以啊,城市才会这么明亮。”
司机挂着放肆的笑容,轻易挣脱控制,系上裤腰带,
周身氤氲出触须般的黑色,整个人如同一团最深的夜色。
“而我,就是夜的使者。”
很中二,
中二到耻度爆表,
假如换一个场景,夏子器估计会看傻子一般发笑,但现在他的整颗心脏都被恐惧填满。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绵羊——
绵羊遇上狼,是不会逃的,而是僵在原地等死,
笼罩在死亡的悚然中,等待锋利的牙齿来撕破自己的喉咙。
“说说吧,怎么看出来的。”
司机指了指自己。
夏子器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如同将死之人的呻吟。
司机打了个响指。
恐惧潮水般退去,夏子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满。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嗓音沙哑:
“四个原因。
首先,你用拇指灭烟,这是某些逃犯磨指纹的习惯;
你一个网约车司机,大半夜出来跑活儿,却在车里抽烟,一点儿不爱惜自己的车;
出事故时,你脸上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心疼;
你明明有手机,却用现金。所以我才猜测,这辆车不属于你,是你偷的或抢的。”
“就这几点?”
司机一挑眉。
“就这四点。事不过三,任何单独一点其实都无所谓,罗列在一起,就显得过于巧合了。”
“只凭这些,你就敢确定么?你很勇啊。”
“不确定。”
夏子器嘴巴里发干,
“猜错了大不了赔礼道歉,猜对的话……见义勇为的奖金不低吧。”
“可惜,你拿不到了。顺便告诉你,车的确是我抢的,车主人就塞在后备箱里。他太高了,我不得不拆掉他的一些零件。”
拆掉……夏子器头皮发炸。
“我要谢谢你探路。”
司机继续说,
“现在告诉我,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探路?”
夏子器反问。
“是我在审问你。”司机眯起眼睛,“或者我换个问法:那只……蜘蛛藏在哪儿?”
“蜘蛛?”
夏子器一脸懵。
“那就从梦的开头讲,慢慢讲。”
司机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梦到了那只黑猫,就是你撞死的那只。”
“然后呢?”
“然后……它变成了猫耳娘。猫耳娘你听说过吧?就那种,裙子特短,小尾巴特萌……”
司机脸上笑容越咧越大,露出一口雪白又整齐的牙齿。
他指了指火车模型:
“再有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把那个吞下去。”
“你的尺寸似乎不太够,”
司机盯着夏子器的嘴,
“看过雨果的《笑面人》么?或许咱们可以模仿一下名著,比如,撕开你的嘴巴……”
他的指甲变得纯黑如墨,十分锋利,上面有着诡异的纹路,
和蜘蛛背上有一些相似,但又差别很大,多了几分真实和可憎,少了些许变幻莫测。
当然,二者同样令人作呕。
门忽然被敲响。
“里面的人好了没有?两个大男人占厕所占了半天,是在白刃战拼刺刀么?”
是个女的,声音还挺好听。夏子器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才和那句“你神经病啊”联系在一起。
那个离家出走的妹子……
司机做了个“嘘”的手势,身子贴在门上,缓缓活动指甲。
“哑巴了么?”
女孩还在门外持续输出。
夏子器试图出声提醒,但那股恐惧又重新攥紧了心脏。
“稍等一下,”
司机语气礼貌,
“我朋友的胃不太舒服……”
话音未落,
门板被子弹撕裂,细小但密集的铅弹形成一扇收割生命的弹幕!
司机在弹雨下破碎、喷血,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掼得倒飞了出去,撞破隔间,正好瘫在马桶上。
破门的一瞬间,那种死死束缚在身上的恐惧消散,
夏子器立刻抱头,下蹲,
动作流利。
门轰然倒塌,
少女顶着不太讨喜的妆容,一步一步踏进厕所。
她丢开打空的雷明顿,左手抽出腰间的格洛克,右手握住绑在大腿上的短匕首,
瞥都没瞥一眼墙角的夏子器,目光牢牢盯在司机身上。
“你好,”
少女面无表情,
“【夜使徒】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