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为何要明知故问这些,不敢犹豫赶忙具实回禀道,“不敢欺瞒陛下……末将父母早亡……只有养母以及其子……除此以外,末将……再无其他亲人……”
“你很害怕朕?”刘羽轻笑一声,旋即探出手拍了拍夏侯进的肩膀,厉声道,“抬起头来,叫朕好好看看一个败军之将的狼狈相!”
夏侯进早已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正大滴地往下落,面如死灰般僵硬地抬起了头。
看着夏侯进被吓得魂飞魄散般失了神,刘羽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旋即凝视着夏侯进空洞的双眼,问道,“你觉得是全部凌迟好呢,还是体面的留个全尸?”
听闻了这话,夏侯进心里最后的那口气也彻底卸了下去,全身瘫软的坐于地上,嘴中却在喃喃自语,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末将自知罪该万死……但求陛下能放过养母和那位兄长,那是他们家最后仅存的血脉,他们对我大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刘羽好似心满意足般的直起身子,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转而冲于旁守卫的李志道,“安泰,你猜朕该不该杀他?”
李志拱手回道,“陛下乃是一代英主,想必是已有主意了。”
刘羽嬉笑着将手搭在李志的肩上,脸上满是宠溺的声色,笑骂道,“你哪点都好,就是不会说假话!”
说着,回身去了堂上。
堂下夏侯进有些不知所措般的呆愣在那里,李志赶忙厉声喝道,“狗奴才愣什么神!还不赶紧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这……”此刻的夏侯进有如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丝毫没有任何预兆,不可置信得痴愣半晌,方才察觉出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遂,不停的叩首谢恩。
背身立在堂上的刘羽却突然开口道,“别谢朕,安律本该满门抄斩!奈何你孑然一身,朕非暴君庸主岂能乱杀他人?所以你要谢,就谢你那早死的爹娘吧!”
背身而立的刘羽说完这话,正在极力压制着涌上心头的一股怒火,半晌后方才神色平静,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坐在案前,问道欧阳寒,“瓜州那边如何了?”
欧阳寒起身回禀道,“皆如陛下料想中的一样,许公允的两万大军正与魏宁的五千军马打得不可开交。”
“他还真是命大!”刘羽神色不悦,“竟能看穿朕的布局,还将楚伯安这个废物挟持在了军中!”
欧阳寒谄媚讨好道,“陛下息怒,他们不过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刘羽却并不理会,反而来回扭动着脖子,舒展了番筋骨后,问道众人,“你们说朕竟让他们这般的瞧不上吗!朕并不想杀他们,只想让他们跪在朕的面前乖乖当条听话的狗,并跟韩孝之划清界限,仅此而已!可他们的眼里竟只有他们的韩孝之大将军,却没有朕这个大徐皇帝!”
说到这里,刘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却瞬间掩盖了过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狰狞的面容,龙颜震怒地猛拍桌案,“连尽人臣本分都做不到,难道不该死!朕不该杀吗!”
欧阳寒回禀道,“陛下九五至尊,何必跟这几个逆贼置气?那孟义此刻正在地牢,只要陛下开口,奴才这就先拿他来杀鸡敬猴,也让陛下瞧个热闹、开心下。”
“陛下不可!”李志见刘羽有些心动,赶忙跪地阻止道,“孟义虽然该死,可还不到能杀他的时候。尤其当下南营诸位将领均还活着,如若我们擅自动手,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
“李侍卫!”欧阳寒冷眼嘲讽道,“你是觉得陛下连杀一个乱臣贼子的资格都没有,是吗?竟还得要看他人的脸色,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谁的威风呢?”
“你!”
欧阳寒此话字字诛心,杀气腾腾,气的李志愤强压怒火,转而冲刘羽解释道,“奴才绝无此意啊,陛下!”
“行了!”刘羽不愿听他们争论,不耐烦的问道欧阳寒,“杀鸡儆猴的事先放在一边,眼下这十余万贼军即将杀来,牛蛋准备如何部署?”
欧阳寒从容回禀道,“贼军虽然人数众多,可在奴才的眼里却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代郡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奴才早就做好了守备,如今又有陛下亲自督战!坚守个半月数十天绰绰有余!”
刘羽点点头,又问道,“那许公允的两万大军为何还不见驰援的踪影?可万一他们真的不来,那朕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
欧阳寒轻笑道,“陛下无需多虑,他们定会来的!毕竟孟义还在咱们手上,关键时刻便能派上用场!”
刘羽这才彻底放了心,长舒一口气,“既如此,那就让朕好好的瞧一瞧,浴血奋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