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她已经猜到,眼里的星光隐没,变得迷茫,失望地背过身去。
“我明天就回凌阳城,你就好好照顾她吧……”赵素素神情木然,故作镇定,声音却掩盖不住颤抖:“从今以后,你也不必来找我。”
也未等待他的回答,便一路跑出侯府大门。
她觉得,这应该就是两人的最后一句话。
洛晓天想要拦下她,跟她好好说清楚:为了她,可以抛下一切,陪着她随行天下。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内心的愧疚——像一条锁链一样,将他捆绑在原地,迈不开脚步。
他现在,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脑海只剩关于赵素素的回忆。
……
京都城太子府。
庭院深深的走廊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正站在一排鸟笼前,逗弄着几只画眉。人的口哨声,鸟的鸣叫声,相互呼应着,倒是惬意十分。
太子的五官菱角分明,像是镌刻的雕像,身形英武挺拔,浑身散发着威仪的王者之气。不过——却好像缺少了一些文治武功之像。
这时,庭院的小径中,走来一个年轻公子,形色匆匆。
到了太子身后,摆出一副苦瓜脸说道:“太子爷,您可真有雅兴,我爹可还在地牢里呢!”
太子对他的话不予理睬,吹着逗鸟的口哨,继续嬉弄着鸟宠。
见他未搭话,年轻公子故作声泪俱下:“殿下,求您救救我爹啊。”
太子先是将手里剩下的一把鸟食,洒在笼中,再拍拍手清理着,指间残余的鸟食碎末。之后,他才缓缓回过身,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凑近脸对他说道:“平瑞,此事正在想办法,不会丢下林评事的。”
这个叫平瑞的年轻公子,听到太子的话,才稍稍舒缓心情,苦诉道:“殿下,家父为朝廷尽心尽力,为太子爷殚精竭力,也不知哪里得罪了那小子……小臣为爹鸣不平啊!”
“诶……你爹和我,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他也嚣张不了几日,东门爆炸案,没有那么简单。过些时日,我自当向皇上奏明,这把铡刀,已经悬在这小子头上了。”太子底气十足地说着。
“要是如此,那是最好。据我所知,此人在京都,乃至南虞,毫无势力,只是有些年轻气盛,目中无人。给他些苦头尝尝,灭灭他的志气才是。”此时的平瑞心中愤恨,咬牙切齿。
太子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清楚的。皇帝会在早朝召见他,自然是有一番目的,只是圣意难以揣摩。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只是一时兴致而起,再过些时日,便不会把那小子放在心上。
“急不得,等皇上兴致过了再说,林评事就先委屈几日。”太子安慰平瑞说道。
“家父身体抱恙,哪受得住牢狱之苦……前几日托关系去探望,瞧见他老人家神色不佳,咳嗽不止啊……”
“也只能委屈他了,我自会托人安顿好他的起居膳食,平瑞不必担心。”
“多谢殿下,希望能早日为家父平反,脱离牢狱,在此,也代家父向您道一声感谢。”
“平瑞倒不必客气。不过,话说回来,林评事会审时过于着急,这刺客案走走过场就是,连皇上都没放在心上。”
太子此刻的表情微妙,似乎对林评事处理刺客案不太满意。
林平瑞看出他神态异样,连忙说:“殿下,家父在朝中可是一心向着您的啊,操劳辛苦,日月可鉴,绝不会做对不起殿下之事。”
太子笑了一声:“哈哈……平瑞,你误会了,林评事忠于本宫,我心甚喜,他审时度势些就好。业王的人看得清楚,个个行事谨慎。”
“业王怕是心里有鬼。连日来,对于东门爆炸案,他也是行动迟缓,府内眼线也未出动,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本宫身为兄长,也是处处让着他。要是懂得半点感恩之心,当日朝堂之上,他就不应为难于我。”
“殿下,这样看来,业王那日帮那小子说话,附议皇上所提建议,也是别有用心,这爆炸案怕是与他脱不了关系。”
“平瑞,你底下的人不会惹人注目。这几日,你帮我盯着洛晓天。我推测,业王要避开大理寺,欲借那小子之手谋害本宫……”
“请殿下放心,此事家父早就安排妥当。刺客案以来,就派人一直盯着他的府邸。”
太子满意地笑了:“好!果然是父子同心,未雨绸缪!这些,连本宫都没曾想到。”
林平瑞突然眉头一皱,故作神秘,轻声说道:“太子爷,还有一事,小臣不知当不当说……”
“何事?支支吾吾的,本宫瘆得慌。”太子面露不悦说道。
“那日会审,北安王也到了。而且,洛晓天与他来往密切,经常出入他府内。”
“大胆林平瑞,连叔叔的王府你都窥探!”太子恼怒瞪着他说。
林平瑞连忙解释道:“殿下息怒,小臣是为您着想啊……北安王和这洛晓天都来自凌阳,同时入京,殿下就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太子沉思片刻,,思忖着说:“叔叔素来不理朝中之事,这次倒是关心起一个死囚来……”
他望着笼中那几只画眉,正争夺食物激烈厮打着。
太子眉头微蹙,暗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