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头,“您放心,我会考虑的。”
他就目送着头发花白的许副书记,走进了电子大院。
这个时候,在上班的人流中,余科长精神焕发的推着自行车,车间的金芳和他边走边说笑着。
“厂里发的彩电票真及时。我爸、妈想彩电都念了几个月了,这次把彩电搬回去,他们乐的直夸我呢!”
“你怎么不来找我呀!不然你们家早就看上彩电了。”余科长献殷勤的回答。
金芳嘟了一下嘴,“谁知道你调销售科了。”
“我原来还给市委组织部的表哥说过,他说部里都还没人去买,他不好开这个头。”
曾厂长正好走到大道拐弯处,看见了他们俩,脸色便松弛了下来。
三人走在了一起后,余科长就开始追问:“曾厂长,局里……”
曾厂长敏感地打断了他的话,摆了下手就转移了话题,“你们这么有说有笑的,就好像一对金童玉女似的。”
金芳靓丽的脸上一下子有点微红了。
他用娇柔动听的声调说:曾大哥...厂长啊,别乱说啦!我刚才正在说表哥是个兔子胆,不敢找你买彩电呢。”
“你那个刘主任表哥,本来就是属兔的嘛!碰见就转告他一下,市里其他部门都来买过,他们家里看不上彩电,就自认倒霉吧!”
余科长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告诉厂长道:“这几天厂里有的人在隧道囗悄悄地卖彩电票。一张要卖好几百块钱呢。”
余科长说的这件稀罕事,曾厂长已经知道。
那是昨天从市里开会回来,快到铁路隧道口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围了好几堆,不知在干什么……
他乘坐的拉达小车就一晃而过。
鬼机灵的司机小邹。在旁边咧着嘴就笑,“这是厂里的职工在卖彩电票啊!”
“嗯!”曾厂长有点诧异。
“厂长你知不知道,一张票卖五六百块钱,还打抢呢。
“嘿!市面上彩电难买,就是能抢到也比我们出厂价高的多。”
小邹嘴巴不停地说,眼睛也在眨,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
曾厂长奇怪地问:“职工都想看自己生产的彩电,怎么就……”
“厂长你还不太了解,工厂困难了这么多年,月工资又才百把块钱。刚才看到那个小王。他母亲瘫痪在床,自已快30的人了,还没找到对象。”
“从天而降的钱起到大作用啦!哈、哈!”……
曾厂长此时已经联想到:工厂没有承包,拿不到奖金指标发不了奖,职工再辛苦也不行。就让他们做点生活上的补充吧。
这时余科长接着又追问:“厂里管不管这事呀?”
曾厂长浓眉舒展,巧妙地反问道:“你们说说看,管不管啊?”
心地善良的金芬,紧闭着嘴在旁边直摇头。
“那是不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机灵的余科长也已经意会到。
“那就交给你们銷售科,要随时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
……
曾厂长走进办公室,马上发现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
走向前看后,是一张夷城日报,醒目的标题是:《我市承包责任制已在深入进行》。
看来是那个有心人,有意提醒他似的,悄悄地放在他的桌子上。
与此同时,办公室陈副主任急忙地走进门来,说是市办辛副主任已到了施工现场,要厂长赶快去一趟。
……在去新厂区的路上,曾厂长总是感觉到厂里的不少同事,带有忧虑或者期待的眼神在注视着他。
赶到施工现场,在陈市长彩电项目开工剪彩时的那个地方,望副厂长正指手画脚的和辛副主任在说些什么。
旁边站着的有质检科孙科长,还有参与技术改造的几个工程师。
望副厂长眼快,马上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来。
“曾厂长,正等着你呢,辛副主任来检查工作,我正在汇报。”
“现在施工的进度堪比深圳速度哦!”
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吹嘘一番的老望,又用手指着远处。
“办公大楼十月份就可以搬进来了。中南地区最雄的主厂房也要立起来了。”
“现在就等第二批资金了。厂长,多久能打进来呀?”
曾厂长转过身,看着干练的辛副主任,口气肯定地说:“请领导和大家放心,资金已全都落实。建行罗行长从江汉开会回来马上就会办的。”
并又对几个工程师恳切地说道:“你们不要担心资金,尽快把一流的检测手段和生产线配齐。”……
第二次技改的工作很快就衔接完。
忧闷的曾厂长,这个时候很想找个地方让自己静下来,思考下一步怎么来应对贾局长。
还没等到曾厂长告别,辛副主任就面带微笑,特意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曾厂长那五官适衬的面孔刚凑到了他眼前……
他就好像是有意无意的,说出了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
“贾局长已经给陈市长打了紧急报告,说是要成立`新公司’来管你们工厂。
“你们现在知不知道这件大事啊?”
敏锐的曾厂长大吃一惊,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面色顿然变得异常凝重,
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这不仅仅只是经销权之争,而是工厂快被沦为成一个车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