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交给了你?”
萧平章点头道:“今早准备来上朝时,父王交给臣的。原本臣是准备待此案结束后再看,可如今娘娘拿过来的折子……臣认为以父亲对父王的了解,应当不必留什么书信,父王都会将臣接过来视为亲子抚养,与如今不会有任何差别。留下遗书,如同娘娘那封折子一样反常。”
萧景宁问道:“不知我是否可以看看?”
“自然可以。”他既然在这里拿了出来,便无需遮掩,萧平章将遗书交予萧景宁,道:“臣有疑,不知父亲的意思,是否是建安侯府里那本《九章算术》,可父亲教导臣时,未曾有捧书。”
将遗书通览了一遍,萧景宁轻蹙眉头,沉思了一会,将遗书与折子一并打开摊在案上,细细比对,忽而将目光放在路原那句“小儿启蒙未久,愚教于九章算术,尚未学完,劳弟费心教导”上。
良久,好似想通了什么,萧景宁眉头舒展,问道:“世子细想一下,可否记得建安侯所教的是哪几卷?”
按理本应从卷一《方田》教起,但路原这事儿还真不能按常理来论。纵然萧平章天纵奇才,三岁便由白氏启蒙教识认字,这《九章算术》还是过于深奥了些,路原偏偏选了这么复杂的一本书教导,还特意留信言道“尚未学完”。这要是学完了那平章可就太妖孽了,要知即便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九章算术》依然能够难倒一大片人。
这事本就透露着古怪,可当时的萧庭生和萧歆却是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当时被各种糟心事务缠身,没心思去想这些也正常。再加上路原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谁会想到那里去?
这也就萧景宁忽然将此事掀出来,不然其间寓意恐怕永无见光之日。想来这本也是路原的意思,本来就做成的铁案,唯留一个不着边际的线索,一封随时可能被毁掉的遗书、一封可能被随手丢弃或者烧掉的请安折子、一个随时可能将所有忘掉的稚子。若是能有幸见光,那他们所秉持的东西就能见天日,若是就此淹没也不打紧,本就未曾期待。
因而萧景宁怀疑路原根本就是强硬的让五岁的萧平章死记硬背《九章算术》的某一卷,甚至根本不是单独一卷,而是某一卷或几卷的某部分,至于是指代的什么,既然留下了线索,总归有人能懂的。
得此提醒,萧平章记忆忽而变得极为清晰,那句句温柔的“记住了吗”仿佛仍在耳边回响,那复杂的目光仿若要将他淹没。
萧平章眼眶渐渐染上绯色,喃喃道:“今有共买牛,七家共出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九家共出二百七十,盈三十。问家数、牛价各几何?答曰:一百二十六家。牛价三千七百五十。”。
方才说完此段,萧平章如梦初醒,猛然拿起早前放在一边的自首供书,小心的打开,照着上面对应的数字找字,八个数字对应八个字:景、桓、遗、子、落、东、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