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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那里还得多加抚恤,沈姨娘毕竟是张大人送给你的妾室,此次生子却撒手人寰,如今又是按察使巡视的关键时期,你万万不可松懈。”
闻云锦顾不得礼仪,直接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听到母亲的话,才斟酌地应是,连声和老太太保证。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与严氏一同好好安抚,泽哥儿要不还是让严氏教养吧,省得累着您。”
听着儿子诚恳的话语,老太太表情稍霁,放软了语气。
“你媳妇还得管这偌大一家,左右我这老婆子养着也不费什么力气,这都不是紧要的,你后院那个祸害,你准备容她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老太太直接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闻云锦吓得再次跪在地上。
“母亲,儿子其他的都可以听您的,可是姜姨娘,您就容我这一回吧,所幸泽哥儿平安无事,儿子以后定然好好管教。”
老太太听着儿子的话,想起隔间的泽哥儿,片刻后长叹一声。
“锦儿,你子嗣不丰,沛哥儿又体弱多病,这是最后一次,倘若她以后敢害我闻家子嗣,我立刻叫人把她捆起来打死。”
屋里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在中途惊醒的怀泽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口里的沈姨娘,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听老太太的意思,母亲应当是上峰赠给这个便宜爹的妾室,刚生下他就撒手人寰。
而那个姜姨娘,应该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了,从便宜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个人貌似是他的真爱来着。
这算什么,在封建礼教束缚下的真爱吗?怀泽只觉得讽刺。
想到早逝的母亲,想到几句话就把母亲的死揭过去的老太太和便宜爹,想到自己从自由的现代到了这么个可以随便糟蹋性命的时代,怀泽就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怀泽竭力抑制自己的情感,最后想到自己迷茫的未来,就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哭声似小猫般微弱,完全不似其他初生孩子般的嚎啕。
外间的老太太听到怀泽低声哭泣的声音,快行几步到了暖阁,看着满脸泪痕的怀泽,一边让乳母去投湿帕子,一边不顾婆子的阻拦直接把他抱起来。
怀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布料变成了玄色云纹的图案,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听到她哄自己的声音,知道这定是刚才说话的老太太。
他下意识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却发现眼泪直接流到了自己嘴里。
乳母轻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老太太轻轻摇着他,见怀泽即使是哭累了还是皱着眉头,良久之后,才压低声音和贴身婆子耳语。
“真是作孽,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是想到了早逝的沈姨娘,大概是母子连心吧。”
那婆子也是约莫五十岁的样子,瞧见老太太眼底的疲惫,动作麻利地把怀泽接过来轻轻地哄着。
“有老太太眷顾,这哥儿也是有福的,老太太也不必太过忧心,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