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盛平的话,怀泽释然一笑,若是放在去年,他肯定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可这一年的父母官做下来,怀泽的观点着实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你觉得我应当如何,把他们都弹劾了吗?”
“是啊,大人不是一向嫉恶如仇吗?怎么这回如此纵容他们。”
沈盛平脸上既有愤怒,又有疑惑,似乎在质问怀泽一般,怀泽倒也不生气,直接反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怎么能保证顶替他们的人一定比他们强?”
沈盛平当即愣在原地,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气般地喃喃道,“是啊,这天下的官吏有几个不贪的,若是来个更贪的,还不如就让郑以芳和孟正继续当这官呢。”
怀泽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心中又补充了几句,其实孟正和郑以芳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孟正有志向有能力,只是因着情势随大流捞了些,这回筑堤他也拿了不少出来,这样的人,只要好生约束即可。
而郑以芳却是根老油条,有能力又想捞钱,而且关系网复杂,这样的人即便约束也没什么好效果,但因为他在秦州做了多年通判,若是贸然弹劾,怕是会引来连锁反应。
左右如今有他管制着,郑以芳也不敢太过火,下次大计考核的时候,自然会给他一个“恰当”的评价。
想到这里,怀泽长叹一口气,在大梁,无能的清官和无能的贪官都属于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有些能力,但又多少会贪些,这种情况下,作为知州,怀泽也只能多加约束。
眼见着快到民夫上工的时间,外堤的修筑工作比较简单,预计再有五六日就能完工,怀泽瞧着孟正他们已经醒了,便又带着人上了堤。
今日的风比昨日更大些,已经许久未睡的怀泽本来还有些困倦,被凉风一吹,一下子便清醒了,继续重复着昨日的动作,几人如蜗牛般在大坝上移动。
终于赶在第二日傍晚前,怀泽一行人检查完了新筑的堤坝,随着他亲手敲响象征竣工的锣,沿岸的民夫又是一阵高声欢呼,声音响彻天际。
从郑齐县回来,甘议就病倒了,不住地咳嗽,大夫说是吹凉风染了风寒,怀泽深感愧疚,亲自端药来让他服下。
看着怀泽担忧的神情,甘议笑着摆手,想安慰怀泽两句,还没出声又是一阵咳嗽。
“大人莫要担心,吃几剂药就好了,能亲眼见证新堤坝的建成,老朽死而无憾。”
说完甘议便从怀泽手中接过药碗,一口喝干,动作前所未有的潇洒,看得旁边的沈盛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在沈盛平瞧来,甘议都五十多岁了,早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非要往堤坝上跑,要是不病才怪,倒是平白累得大人担心。
怀泽瞧着甘议有些困倦,又嘱咐了他身边的嬷嬷两句,便转身出了门。
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因着这回甘议病了,碧桃思量着小厮们到底不够细心,便拨了两个丫头去伺候汤药,可甘议死活不让人家近身,碧桃无法,只能换成了两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