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浮现出了一条行军路线。
“你又知道,他们粮食会存放何处?
叛军有备而来,当然清楚这行军艰苦,怎可能不防备好辎重粮草?”
“千里不毛,适合屯粮之地不多。”孟浣盯着地图,良久后眸光一凝,轻轻点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
“竹子岭,必然是在竹子岭。
这里是叛军必经之路,且沿途有充足水源,更能够避开瘴气……这个时节,也正是瘴气最重的时候。可以行军的路线不多,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会在这里屯粮。”
杨守文沉默了!
片刻,他也不管孟浣身上的异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老六,你知道吗?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你这种人,放出去了便是祸害,留在身边也很危险。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日后给我惹麻烦。如果不是你刚才露了软肋,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孟浣的软肋是什么?
就是孟涪!
很明显,他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
他要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否则似他这样的人,谁又敢放心留在身边?
这是个聪明,且知道轻重的人。
如果在他献策之前,没有主动把弱点暴露出来的话,杨守文说不定已经唤来刀斧手。
至于那弱点是真是假?
就需要自行判断。至少在杨守文看来,孟浣对孟涪绝对是真爱,更没有半点虚假……
“对了,从今以后,你别叫孟浣了,改个名字吧。”
“还请杨君赐名。”
“我听你言语间,对武侯无比敬重,不如便改姓诸吧,就叫诸欢,欢乐的欢,你看如何?”
“多谢杨君赐名。”
孟浣不似汉人,对姓氏极为看重。
说起来,他姓孟,可那个‘孟’又是怎么来的,估计连他老子孟凯都不太清楚。
所以,他对杨守文的改名之事,并不抵触。
能够和诸葛武侯扯上关系,他反而更加开心……
“那你觉得,谁领兵前去合适?”
孟浣……如今应该唤作诸欢。他想了想,轻声道:“此人需胆大,且精于兵事,身手矫健而强壮,
我倒是有一个人想要推荐,不知阿郎敢不敢用?”
诸欢很聪明,在杨守文给他改名后,便立刻改变了称呼。
“谁?”
“龙台镇校尉,王君毚。”
王君毚?
杨守文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道:“你真以为,他合适吗?”
“除此人之外,别无他人。”
杨守文对王君毚倒是有一些了解。
想当初孟沅六百叛军袭击龙台镇,这王君毚带着一二百人就敢冲锋,更斩杀百余人。从这一点而言,王君毚的身手绝对不差,而且胆子也大,头脑也非常清楚……
“如此,我问问王君毚,看他敢不敢做这件事。
你这些日子,看起来也不是虚度光阴,居然能看出王君毚是个人才,真个出乎我意料。”
“哈,我虽浑噩,却并非阿痴。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王君毚此人……我观阿郎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何不将之招揽?”
“哈哈哈,你可真是……”
杨守文突然捂着鼻子,退后两步,一脸嫌弃之色。
“你有功夫去看人,不如先去洗漱一下……你这一身的味儿,简直馊了!”
诸欢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也不禁笑了。
他也不啰唆,朝杨守文一拱手,便转身离去,端地潇洒。
看着他走出大堂,杨守文不禁又是一声感叹。
他旋即冲着大堂外喝道:“来人,立刻把王君毚王校尉喊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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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俘虏,在第三天的凌晨时分悄然离开龙台镇。
随同这两千多俘虏一起离开的,还有诸欢和王君毚两人。他们走的悄无声息,甚至连驻守龙台镇的守军都未曾发现。至于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只有杨守文一人知晓。
“你就那么相信他?”
明秀和杨守文一起,策马于龙台镇外。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我想知道,那孟涪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此话怎讲?”
“如果他真的爱惜孟涪,一定会把此事做的妥妥当当,以求我在安排孟涪的事情上尽力。
日后,我要带他去洛阳。
如果不弄明白他的心思,又如何用他?”
说完,杨守文道:“其实,以他的聪明,又怎能不知道?
他对孟涪有多关心,就会使多大的本事……我觉得,他这一次,会试出来全身解数。”
明秀,笑了!
他手指着杨守文,哈哈大笑起来。
“青之,你变了。”
杨守文则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变了!”
不变又能如何?他接下来要去面对的,怕是比那些和蛮人阴险百倍,也强大百倍的对手。
如果不去改变,又如何在接下来的对局中生存呢?
杨守文想到这里,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
本来,他是想骑马散心,可是被明秀这么一说,却突然间意兴阑珊。
“咱们回去吧,张脩传信来,说是大队人马将会在正午时分抵达县城。咱们也该早作准备,加上那些叛军的话,可是有六七千人之多。龙台镇,终究还是小了些。”
想当年,杨素开设龙台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这里会大军云集?
张脩的兵马抵达之后,便只等鲜于士简的消息。
之后,杨守文就要率部开拔,前去泸川和赵师立汇合。到那时候,他又将面临一场怎样的大战呢?杨守文现在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轻松。
至正午时分,张脩的前锋大军出现在地平线。
杨守文看着那迎风招展的旌旗,心里却产生出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兴奋感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