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而已。
过了一会,四人重新聚在一起。
黑暗里修格斯似乎对姐姐低声说了什么,蔻维尔点了点头。
然后修格斯回头向索尔挑了挑眉毛,转身跟着蔻维尔走进一楼的一间房间,片刻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索尔和妹妹艾琳沉默着,继续站在黑暗里。
“父亲组建了一支冒险者小队,母亲也在队伍里,他们把我和姐姐留在镇上,认为这样活下去的机会会多一些。”
雕像般的妹妹突然开了口,声音并不像想象中稚嫩,听起来还有些婉转和悦耳。
“很明智,以你们的年纪的确无力面对荒野里的危险。”
索尔随意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应对着对方临时挑起的话题。
她们的父母也许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就算留下来,一家人的食物需求将是一个沉重的数字。
穿过黑暗荒野和留守小镇,很难说哪种生存概率更大,毕竟运气是个不可控的因素。
“我的房间……在楼上。”艾琳一边说着话一边微提着裙摆向墙边的木质楼梯走去,随后响起一连串轻微的踩踏声。
默默注视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索尔在黑暗里伫立片刻,然后慢慢跟了上去。
楼梯上方是二楼的横向过道,过道外侧竖着一排木质扶手,可以扶着俯视门厅。
过道里侧墙面上有三间房间,倒也符合富裕人家的格局,不过此刻有两间房门紧闭,只有过道尽头那间微微敞开着。
像大多数女孩的房间一样,索尔一进入其中便嗅到空气里淡淡的清香,即使是在如今这种艰难时期,房间里的一切仍然整洁有序不见杂乱。
房间里没见到任何人,索尔有些疑惑,仔细看才发现床上的毛毯里侧有个人形的凸起,显然艾琳已经躲进去了。
在黑暗里静默了一会,索尔慢慢坐到床边弯腰脱下自己的半筒皮靴摆放整齐,然后也钻进了毛毯里。
床不大,两个人略显拥挤,但很柔软。比起井底那种随便铺块破布睡地面的糟糕环境,舒适得让索尔有种想尽情打滚的愿望。
毛毯下只能看见艾琳蜷缩的背影,过了一会,她才转过身来微微凝视着索尔。
对于男女之间,她并非不知人事。
实际上镇上的孩子虽不像孤儿们那样磨难重重,但生活在灰幕镇这种民风糜堕的边陲之地,再加上过早地参与家里的各种劳作让她们远比其他富裕城镇的孩子们要早熟得多。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在意,是因为,……我身为一个女性的魅力不够吗?”
艾琳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其实内心艰难而苦涩。
既然今夜是以‘交易’为前提,到了这一步再去哀求或者博取同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心底残留的尊严也不允许她对眼前这个即将占有自己的陌生男孩流露出脆弱。
只是今夜从见到索尔开始,对方一直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这让艾琳心里很是气愤。她认为对方的态度里显然有看轻自己的成分,这让她觉得屈辱。
如果不是世道艰难如此,谁又愿意这样轻贱自己。
面对艾琳的问题,索尔有些恍然。
不太在意?是问我对今夜的期待程度吗?有没有呢?索尔心里想。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参与今夜这场不理智的胡闹究竟是源于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食物的匮乏,也许是严寒的肆虐,又或者是黑暗里的别人?
死神从未走远,看不见希望和明天,太多的困境宛如刀剑加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与其困守在井底那片狭小的空间,日复一日看着生活慢慢腐烂,不如去经历一些新鲜的事情,来撕裂这死气沉沉的冬天。
来的路上索尔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理由,可直到眼前的陌生女孩问起,他又有些茫然不确定,看来用苦中作乐来转移心底的沉重显然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