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逃不出的八楼
有一年的毕业旅行,南部的某个中学决定上北部旅行。那是个三天两夜的旅行,第二天晚上学校的安排是到台北的近郊逛逛,因此选上了一家旅舍。旅舍的八楼都是通铺,一向租给各地上台北旅行的团体,尤其是学生或是受顾主招待员工。她们一共租了七间房间,喜儿她们就住在最靠近电梯旁的那间,刚进门的时候喜儿便觉得门栓有些松动,但因为老师就在隔壁她们也就没过多担心,心想反正就只有一晚。当晚,喜儿和芝子因为好奇一起溜出去逛,但两人但心迷路没走多久就回来了。
进了电梯喜儿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她没有在意。回到房间后,芝子说自己很累想先去洗,喜儿因此让她先去洗了。芝子洗出来后热水没有了,打电话询问柜台,说已派人去检修,请她们等一两个钟头。
晓芋的故事强烈地暗示着什么,直觉告诉玺儿故事里面喜儿就是自己,想到这她立时惊恐地毛骨悚然。晓芋接着往下讲。
其中两人很快就睡了,另外四个因为心想已是最后一日,筱彤便提议聊到天亮。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电话响了,喜儿接起来听到一个很怪的声音:“刚刚是你们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没有热水吗?”
那个声音不知因为透过电话机有所改变,还是话机的问题,平淡得几乎无法分辩是男是女,像录音带快转时发出的酷似卡通唐老鸭的声音,但是音调比常人慢了一点,因此听得很清楚。
“哦,是的,修好了是不是?”
“是啊!”那人并未说例如“对不起”或“非常抱歉”之类的客套话,接着便挂断了,但就在那时喜儿听到了话机里传来一个奇怪的笑声。
“修好了,我去洗了待会再聊吧!”喜儿这样说着。
进了浴室,喜儿感到强烈的压抑感,似乎天花板及墙壁都在向自己不断逼拢过来,但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第一次住旅舍,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洗了大约二十分钟,喜儿感到有些气闷,这时才发现浴室的气窗没有打开。
于是喜儿站上浴池边想要打开它,结果看到气窗被牢牢钉在框上,根本无法推开,喜儿感到一阵窒息,似乎浴室里面空气已经一点一点被自己吸尽,水蒸气四处弥漫着。喜儿越来越难受,想打开门锁出去,可她惊讶地发现浴室的门已经从外面锁住,根本打不开。喜儿惊慌了,心想或许是外头的同学跟自己开玩笑。
这时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就要晕过去了,用力捶打着门,外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在里头已处于生死的瞬间了。喜儿终于摊倒在地,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绝望的哭声,她想这回自己真的要死掉了。电灯渐渐暗下来,喜儿感到胸腔淤积的废气越来越多,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一声。
“哗啦……”似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一股气流随即灌进浴室,喜儿深深吸了几口。这时门开了,小玉冲进来,抱住喜儿说:“怎回事?怎回事?”
“为什么把门锁上?为什么把门锁上?”喜儿已经些呓语。
“没有人关上门啊!是你太紧张了,你看气窗的玻璃都被你的叫声震碎了!”
走出门筱彤与芝子已经睡了,喜儿神色仍是非常紧张,喜儿一向习惯睡在门口,因此她们就把那个位置留给了喜儿。
“睡吧!最后一天了!”小玉说。
躺下来后,喜儿对刚才可怕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等心情渐渐平静时心头却浮起了更大的疑惑,因为她依稀记得芝子说自己因气管不好晚上喘气声一直很大,可这时一切都沉寂下来喜儿却听不到芝子的呼吸声,再仔细听甚至其他五人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声音。
喜儿转过身望望小玉,这时小玉头上的毛巾掉了,脑袋上露出一个很大的孔,里面的脑浆不住地抖动着。喜儿高声地惊叫,小玉的身子渐渐地转过来,微微地笑着说:“你终于知道了,过来过来加入我们。其实一进到这个旅社,就注定我们六个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你和芝子进来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是要爬上去打开气窗时,发现打不开,用力过猛摔下来,磕破了头。筱彤他们却都是窒息死的。”
喜儿想要爬起身,但身子却不听使唤,黯淡的光照着小玉脸上诡异的微笑。
喜儿知道这时根本没有人能够自己,身子里的力量随着惊恐一点点耗尽,但无论如何必须忍住害怕,因为惟有压抑住恐惧自己才有办法逃离这个地方,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这里消失了五条性命。
小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大笑着说:“别傻了,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吗?哈哈哈,一切都是注定的。”
喜儿力撑起身子,这时其他四人都站起身伸出手向喜儿靠拢,小玉坐在原处不停地笑,随着她的笑声其余四人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筱彤说:“喜儿,我们四个人是永远都不分开的,这回也不例外,过来吧喜儿。”
“是啊!喜儿,你不是说你跟我们在一起才不觉得有压力吗?若没有我们你的日了一定很难过。过来吧,喜儿!”芝子的话带有强烈的诱导性。
但对于死亡的恐惧依然战胜了友情,喜儿奋起身子用力冲向大门,打开铁勾拉开门,这时身后传来小玉高亢的笑声:“你会再回来的,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冲出大门,电梯依然在运转着。喜儿嘘了口气,幸好身后没有她们跟过来。
喜儿按下电梯住上的按钮,深夜没有人乘电梯,一晃眼电梯上了八楼,打开门喜儿使劲按下一楼按钮。
静静的电梯里,喜儿感到这几秒钟如同几世纪一样漫长。门终于开了,但就在这一刹那,喜儿双腿软绵绵地跪倒在地,因为她眼前所见的依然是八楼!
门又关了,意志力迫使喜儿重新又站起来,按下二楼的电钮。这一次一定行的!喜儿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着,但双腿颤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叮!门再度打开。
“不!不……不……天啊!饶了我吧!”尽管喜儿试了一次又一次,她依然到不了任何一个楼层,电梯楼层的按钮根本形同虚设,因为它们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地方——八楼。
喜儿坐在电梯内,放声哭喊着。她知道自己永远逃离不了这个地方了,小玉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回响:“你还会回来的。”
老师!喜儿的心中浮出这一点希望,急速冲出电梯,奔向老师的房间用力敲打着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头仍然没有回音。过了许久许久,门终于开了,但喜儿却吓呆了,来开门的居然就是小玉,她的笑脸马上就要撞在自己的鼻尖上,她诡笑着说:“你还是回来了,我就说你还是会回来的。”
“小玉!饶了我吧!”喜儿一步步向后退去,这时八楼所有的房门不断的撞击着,似乎里头的人都要冲出来了,小玉又笑了,声音比上次更显得兴奋:“再等一会就行了,等她们都出来,你就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了!哈哈哈……”
天旋地转的喜儿觉得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惟一支撑她的一点点希望就是对生命的眷恋。这时,她的头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奇异的想法,因为刚刚的电梯按钮惟一没有试过的就是八楼,小玉似乎察觉到她的神情,大声向里面叫关着:“快快快,全部都出来!”
七个房间同时翻落而下,八十多双手急速地向喜儿靠拢,喜儿奋力冲上电梯,一只手紧跟着伸进来使劲想撑开电梯门。喜儿用力按住关闭按钮,终于门关上了,可那只手却掉在喜儿的身前,依旧不停地向前爬行着,喜儿惊吓地失去了理智和思考能力,跳起身来用力踩在那只手上,血浆喷洒而出,那只手终于一动不动了。
许久许久,电梯门开了。门外有了很大改变,喜儿终于长舒了口气,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走出大门时她感到头上一阵眩晕,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地问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但喜儿感到那声音越来越远……
(八)染红
“喜儿!喜儿!”这个声音就在远处飘荡着,喜儿想要张开眼,但身体没有丝毫力气。那应该是个男人的声音,喜儿这样想着。
“快起来!你这样睡了很久了。”喜儿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是个约三十七八岁的男人。疑惑中喜儿觉得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终于想起来是陈大哥,但陈大哥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根本不了解。
“阳光真刺眼!”喜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你太阳镜不是带了吗?为什么不戴?”喜儿有些疑惑,这时再看看四周她感到有些惊骇,自己正坐在一辆轿车的右座。旅舍呢?电梯呢?喜儿满腹狐疑。
身旁的人虽然脑中没有很清楚的印象,却依稀觉得肯定是个熟人。
“醒了吧!就快到了。”陈大哥说。
“我们去哪里?”喜儿不觉这样问着。
“你忘啦,我们刚谈完生意!”
“谈生意?”
话刚出口,喜儿立即从后照镜中看见了自己。不!不可能!自己的打扮,自己的年纪根本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不!一定是在做梦。但身旁略过的景色却清清楚楚,耳边的风声也呼呼作响,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你刚刚做了恶梦了吧!”
“嗯!”
“嘿!跑快点哦!”车旁发出高亢的挑衅声,喜儿只感到车旁一股强大的吸力,接着一辆车呼啸而过。
“死小子!进口车又怎么样?”陈大哥大声咒骂着,用力踩下油门,车子的加速非常迟缓,但先前那辆车似乎故意逗着他们,逐渐慢下来,陈大哥有些得意,车子急速向前冲去。
“裕隆车还追得上我们?来吧!嘿……”喜儿看清楚了,那辆车内共有四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岁上下。
“喂!大哥大姐啊!破铜烂铁车还想跟我们玩?算了吧!”驾驶座里那人嘴角扬起不屑的狞笑,“开车多半靠技术,进口车有什么了不起?”喜儿心中似乎突然了解了陈大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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