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到了客栈,你就待在厢房里不许出来,吃食我会给你送。”
孙尼摩嘬嘴道:“那敢情好,能得到路少侠的服侍,过过当老爷的瘾,这一遭也值了。”
三人到了客栈,开了三间上房。定淳对路行云说道:“组长,你去忙。小僧恰好要做功课,孙尼摩就交给小僧看看管吧。”
路行云道:“好,我先去找期颐。”
两下分别,路行云按照原路往回走,但想崔期颐应当还在“云想记”拣选衣裳,脚步如风,旋即就到了店门口。然而入店转了转,却不见崔期颐的身影,于是向掌柜询问去向。
崔期颐容光照人,掌柜自然印象深刻,说道:“适才那位姑娘在店里挑了一件女裙、一件男袍,还让我包起来,像是要买了,但一转眼人却不见了。喏,你看两件衣服还在案台上摆着呢。怎么,郎君是来给姑娘付账的吗?”
路行云皱眉道:“人不见了?她没说什么吗?”
掌柜直摇头:“不声不响就走了,我正纳闷来着呢。衣服也不知要不要包了。”
路行云看了看那两件精致的衣服,暗想:“这不像是期颐的作风,难道她临时改主意,去客栈找我们了?我怎么来时路上没见到她?”想到这里,撇下掌柜的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再去客栈,亦不见崔期颐。路行云又想:“该不会是逛到别处去了。”心中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开始沿街打听崔期颐的下落。
街上人来人往流动甚大,路行云连问七八人都未曾看见崔期颐,直到兜回“云想记”成衣店的门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叫花子道:“这位爷,你可是在找人?”
路行云道:“正是,找一个高高白白的少女,刚就在店里,不知去了哪里。”
叫花子先道一句“我看到了”,继而低头心不在焉玩起了地上的蚂蚁。
路行云知他故意摆谱,好在身上留有些散碎银子,摸了一粒丢给他,问道:“她往哪里去了?”
叫花子得了好处,笑得眼见牙不见眼,一叠声道谢,回道:“小人回爷的话,适才看到那位姑娘跟着别人走了。”
路行云惊讶道:“什么人?带兵刃的吗?”他只道崔期颐是被人掳走了,不免发慌。
叫花子道:“没有,那人头戴幕离,瞧不清面目,但是个女子。”想了想又道,“身材短矮又有些富态,比你那姑娘差得远了,两人出了店,就向着城门方向走了。”
距此不远,便是晋阳城的北门。路行云走到城门洞子,守门的军官认得他,略带调侃道:“怎么刚进城又要出城了,莫不是细作?”
路行云故技重施,摸了几粒散碎银子给那守城军官,道:“兄弟可曾见到与我同行的姑娘?”
军官迅速收起银子,沉声道:“半刻钟前出城了,西北方向......”似乎欲言又止。
路行云追人心切,虽看他神色有异,却也没有多问,谢过就走。
出城向西北走四五里,偏离了官道,人烟渐渐绝迹,只田亩间偶尔可见些耕牛低头吃草。
眼前是一片槐树林,土路没入林中,路行云看到田垄边上有名男子坐着。那男子约莫五十左右岁数,身着短褐,皮肤黝黑,胡须稀疏凌乱,头上戴着一个头巾,眉毛又长又黑耷拉下来,一副哭丧脸。他的脚边放着一根扁担、两桶粪水,貌似是个浇田施肥的农夫。
路行云沿途并未找到崔期颐的踪迹,便向那农夫询问。
农夫说道:“你找她们做什么?”
路行云道:“我朋友不辞而别,怕是遇上了事。”
农夫摆摆手,悠然道:“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路行云听他话说的奇怪,心知眼前这农夫势必知道崔期颐的去向,便道:“我从不抛下朋友。”
农夫双手放在膝盖上,笑了笑,法令纹深邃:“你叫什么名字?”
路行云抱拳道:“江夏郡路行云。”此时他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农夫不寻常,必有来头。
农夫道:“江夏郡路行云,嗯嗯,没有宗派吗?”
“没有,路某只是一名野剑客。”
农夫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泥土,回头看了眼茂密参天的槐树林,道:“野剑客......你知不知道,过了那片林子,是什么地方?”
路行云摇了摇头。
农夫道:“林子的后面便是崛围山,那可不是一个好去处,你回去吧。”
路行云一愣,继而道:“崛围山?莫非就是墙宗的宗门所在地?”
农夫道:“不错,太原郡崛围山场墙宗不好招惹,你别去了,否则进得去,出不来。”说话间,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