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凄惨,似是有所觉悟,心里稍感安心,与云娃又简单交待几句便甩袖离去,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连多看一眼也不曾。
这个女人,不能弃之不顾,也不能无故断绝关系,是他这辈子摆脱不掉的麻烦!只希望在他的敲打之下,她能够安生一点,否则,他不介意从源头上掐断她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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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了心思蠢动的新月,克善安下心来办差,半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行册封礼的当日。
册封礼举办的极为隆重,八名校尉抬着供奉亲王,郡王册宝的采亭一路由司仪鼓吹乐器相送,直从长安门送进宫中,到得太和殿阶下才堪堪停住,由使节下阶,小心翼翼的捧着册宝,置于太和殿案上,六部尚书与各大德高望重的亲王均有出席观礼。帝王亲自拿起册宝。授予正史,正史捧宝印跪拜,再次呈于采亭内,抬往阿哥所给设香案等候供奉跪拜的两王进行受封。
行过三跪九叩之礼,接过王位册宝,两名少年面容平静,举止沉稳,不见半点沾沾自喜或轻狂之态,使得观礼的诸臣暗自点头。
不日,新出炉的两王立刻成了满宫里瞩目的焦点。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除了皇后心情大好外,无不咬牙切齿,妒恨难平,心中争宠承嗣的念头开始还只如星星之火偶尔闪现,被这惹眼的场景一催化,顷刻间便燎了原,熊熊燃烧起来。
朝廷内外,对新上任的两王无不抱着观望审视的心态。待到几月过去,两王六部轮值,工作勤勉,手段老练,全无初出茅庐的生涩之感,圆满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差事,有心的纷纷歇了心思,无心的,莫不交口称赞。总之,朝廷内外俱是众口一辞的肯定,直言‘皇上慧眼,皇上圣明’,惹的近来纠结抑郁的乾隆也心情大好。
这日,提前处理完政事,乾隆招来克善,也不说为着什么,搂着他静静抱了好一会儿,然后自顾替他换上简单的行服,带着他乘着马车便秘密出了宫。
“神神秘秘的,要带我去哪里?”车马开动后,克善环视两人身上简单低调的着装,无奈的问。说风就是雨,这爷儿俩真真是一个脾气。
乾隆揽过他小肩膀,抿唇一笑,凑近他玉白的耳廓,啄吻一记,而后低声呢喃,“问这么多作甚?去了就知道了。”
克善斜睨表情神秘的男人半晌,忽而轻笑。这男人,怎得一日幼稚过一日?再没有两人初识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已渐渐走进了他的生活,亦走进了他的心里,如何割舍也割舍不去了。
他不再多问,心安理得的靠着男人温暖宽大的胸膛,静静闭目养神。
乾隆侧首,眸色转为暗沉,细细用目光勾描他俊逸的五官,收拢双手将他紧紧环抱,嵌进自己胸膛,心头一会儿甜的发软,一会儿又苦的发涩,半点不敢去想两人的未来,只想紧紧抓住眼下两人相守的分分秒秒,过得一天是一天。
苦思了这许多日子,依然没有找到一个行之有效又无后顾之忧的办法避开克善的指婚,他心头的不安一日日加剧,只能借着与少年身体的紧紧相贴才能稍微安下些心来。
有时候,他甚至会暗恼:克善为何不是个女子?醒转过来,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可笑。爱了便是爱了,于性别又有什么关系?有时候心下又突地发狠——干脆一辈子不准他成亲,可想到朝臣们的侧目,对克善的种种非议,视他为娈宠佞臣,否定他的一切努力和功绩,他又恨不得扇自己两下,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切莫害了克善一辈子。
于是,为了杜绝自己胡思乱想,自我折磨的行为,大清的帝王开始了一段极为勤政爱民的办公生涯,其因公忘私,废寝忘食的程度直逼先皇雍正爷,且隐隐有赶超之势,令一干忠臣贤臣老怀大慰,也苦了一帮子只知逢迎拍马,浑水摸鱼的庸臣。
马车拐进西大街,到了一座门庭巍峨的府邸停下。
乾隆牵着少年,下得车来,转身,抬头,朝府邸门庭上高悬的匾额看去。
匾额做工大气,金边黑底,色泽鲜艳,显是刚刚悬挂上去不久,上书‘端重亲王府’五个金光闪闪的漆金大字,笔力雄劲,气势磅礴,一看便知是乾隆的手笔。
克善挑眉,向正热切盯着自己,眸中满含期待的乾隆看去,微笑问道:“我的府邸修好了?”是不是太快了?
“还没,仅装点好了门庭,内里还有待修缮。今日只是心血来潮,想着单独与你出宫转转,思来想去,这个地方最合适。”
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帝王的身份,感觉无比压抑的他只想带着心爱的人一起出逃片刻。是的,他们的身份注定了连逃避,也只能逃避片刻。
克善瞥见他眼中的重重阴霾,恍然的点头,心脏暮然间揪痛。
这世上,最无奈,最揪心的事是什么?‘相爱的两人不能在一起’绝对名列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