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的旨意,起身后,面上不显,心中却再次忐忑起来。
待她随着前来传旨的太监离开储秀宫,前去觐见皇帝,嘉妃一把扫落手边案几上的茶杯,指着身旁一名心腹太监狠声命令道:“你,跟去看看,探得情况后即刻回来禀明本宫。”
被点到的太监连忙跪下应诺,半点不敢耽误的疾奔至乾清宫打探情况。
皇帝屏退宫人,独留下吴书来侍奉,在乾清宫偏殿召见了觉罗氏,两人长谈了约一个时辰,待觉罗氏出得宫门,脸上已经全没了进宫时的凝重,整个人仿似突然间脱胎换骨般轻松。
由于两人是密谈,身边没有宫人在侧,门边又有侍卫重重把守,吴书来更是不可能被收买,是以,任宫中众人手段用尽,依旧没有办法探得任何消息,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皇帝发下谕旨揭示其中关窍。要知道,自今年选秀开始到临近结束,觉罗氏是第一个得帝王召见的秀女,其分量,不可谓不重。
有略微知情者,已经开始笑话嘉妃,儿媳没招到,倒是给自己招了个劲敌。观皇上宣觉罗氏觐见时的架势,慎重至极,若她真个被记名,后宫又有一场争宠的大戏可看了!
嘉妃对流言不置可否,只在储秀宫中静候结果。
待‘觉罗氏甚得皇帝青眼’的消息从宫中传出,辗转传至觉罗雅尔哈善耳里,正在兵部办差的雅尔哈善急急放下手头事务,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去,迫不及待的想找女儿问明原委。
他前脚刚跨进家门,还未来得及找女儿询问,一道圣旨后脚便跟了进来,震的他错愕不已,错愕过后,顿时又转为惊喜,内里直道:长生天保佑,我觉罗雅尔哈善有福了!
原想着女儿做纯郡王福晋,家世上还差了那么一点,做侧福晋,以他如今的身份,又是一种辱没,攀附谄媚之意太过明显,平白被人低看一等。不若送她进十一阿哥府,做十一阿哥的嫡福晋,也可算是天造地设,各得其所。
十一阿哥虽然是嘉妃所出,平日却与纯郡王感情甚笃,是众皇子阿哥中与纯郡王关系最为亲厚者。女儿嫁予他,身世般配不说,还可使觉罗府间接攀附上未来储君,又全没有站队夺嫡的危险。十一阿哥醉情于书法,无心政事,这一点,朝中尽人皆知。只要他安安稳稳,本本分分,未来一个亲王爵那是板上钉钉的。做了他的岳丈,既得了便宜又少了麻烦,何乐而不为?
至于朝中炙手可热的端重亲王,雅尔哈善是想也不敢想的。
京中稍有权势的勋贵们谁人不知:大选还未开始,皇帝就已经先行告诫皇后,切莫胡乱替端重亲王栓婚,亲王的嫡福晋,他要亲自相看。得了这番慎重嘱咐,皇后当然不敢擅自做主,一连回绝了多家有意攀亲的王爵,也引得满京城的勋贵们好奇的挠心挠肺,无不伸长脖子等着看,到底谁家女儿有那个福气,被指给端重亲王做嫡福晋。
如今,这个热乎乎,人人争抢还争抢不过来的大馅儿饼就这么狠狠砸到雅尔哈善的头上,砸的他有些头昏眼花,半天回不过神来。
端重亲王?大清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异姓王,身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理藩院尚书、内阁大学士、军机章京上行走等要职,14岁就出将入相,文武双全,更不论他是帝王亲自挑选提拔的当朝宠臣,下一代新君纯郡王最为倚重的辅臣,其前途,用‘不可限量’四个字已不足以形容,若真论起来,比之正经的黄子龙孙,也是分毫不差的!
一个不理世事的阿哥,一个新崛起的亲王,且将来注定了会权倾朝野,尊荣至少延续两朝而不衰,自己女儿该许给谁,雅尔哈善闭着眼睛也不会挑错。一想到自己成了炙手可热的端重亲王的岳丈,他就乐不可支,睡着了也三番四次的从梦中笑醒过来。
更让他顺心的是,本来还心存怨愤,时时想着反抗的女儿自指婚后也彻底安静下来,只每日待在闺房中做绣活,消磨出嫁前的时光,乖顺的不得了。
旨意一昭示下去,宫中众人俱都松了口气。原来皇上是替端重亲王相看嫡福晋的人选,难怪那么慎重!
嘉妃与众人的反应相似,但在松了口气之后,又有些咬牙切齿。
她好不容易替十一相看好的人选,无论是出身还是人才,都与十一那么般配,有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岳家照拂,十一日后何须发愁?可皇上一道圣旨便打碎了她所有的心机,令她功亏一篑。
十二已经是郡王,听闻大婚过后,皇上便要晋封他为储君,这是宫中尽人皆知的秘密。他已经拥有了皇子阿哥们能拥有的全部,皇上似乎还嫌不够,连十二日后的辅臣,不断重用升迁的同时,指婚,也要指一个这样显赫的!皇上当真偏心的很!
嘉妃心内怨愤,但见十一那副无所谓的样儿,她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自己儿子都不知道上进,她独个儿在背后谋划还有什么意思?罢了,怪自己没那个命!
在后宫,最应该学会的本事不是争宠,而是忍!嘉妃撇开这些糟心事,咬牙一忍,又另外挑了个人选,报与皇后知道,在这过程中,她面上轻松自得,仿佛从未有看上过觉罗氏这回事。
大选过后,十一阿哥,纯郡王,端重亲王俱都被指了婚,钦天监估算良辰吉日,上报与皇帝,皇帝大手一挥,婚期便就这么定了。
其中,十一阿哥和端重亲王到了日子便要出宫大婚,纯郡王不出所料,先是一道圣旨被擢升为纯亲王,又紧接着一道圣旨,被册立为储君,赐住毓庆宫,并在毓庆宫中完婚。
一连三喜,皇后心头大悦,连连催促礼部,定要把十二和端重亲王的大婚办的风风光光,妥妥帖帖的。
礼部自是诚惶诚恐的应诺,全力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