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面。
“不办。”
“什么叫不办?”任芳瞪大了眼,质问着儿子,“你说不办就不办?这怎么能不办?之前那个就没办成,女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总得给人家姑娘补回来,不然像什么话……”
说着说着又批评教育起了自己的儿子。
邵励城依旧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态度,该吃吃着,该喝喝着,偶尔回几句。
“……是我俩结婚,您老就甭操这个心。”
“……我俩爱怎么结就怎么结,都什么年代了,早和你们时候不一样儿,不是非得去大操大办,请一大票人来吃酒席才叫结婚。”
“……现在可是新时代,您老就是跟不上时代,现在就只讲究过得快活儿,结婚也得轻轻松松,自个儿快活儿就成。”
任芳被气得都快拍桌了,“那不然你想怎么着?你就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
“现在那什么环球旅行是最流行的,时髦,还有意义,我们就打算这么办。您老就甭管了。”
“什么旅行?要旅行可以啊,但是旅行归旅行,办酒席是办酒席,这不单是一种传统,对女人来说还是一种证明,你懂不懂?”
“谁爱懂谁懂,爱怎么证明就怎么证明去。我俩不乐意这么干。”
“我说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到底学的谁,这么个死性子,结婚可不是就你们两个人的事儿,那是两家的事儿,你都多大年纪了
,以为自个儿还十八啊随随便便就算了?你自个儿乐意随便,你问过人家女孩子吗?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这么干,没有这么干的,这样儿还显得咱们家不靠谱你知道吧……”
母子俩就这么在餐桌上较起了劲儿。
但不管任芳怎么责备邵励城,邵励城都不肯松口改主意,反正就撂了话,把事儿全揽在身上,完全不惧亲妈喷他,最后掰扯得烦了,干脆一巴掌拍在桌上,重声喝道,“这件事儿我一个人定的,就得这么干,我媳妇儿也同意,我俩就这么结。”
任芳冲儿子狠翻去一个大白眼,转头就揪住叶思清,苦口婆心道,“小清,你可不能像他这么胡来!你得劝劝他,这么做,我们邵家的脸往哪儿搁,这要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任芳就想着把儿媳妇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和儿子一块儿对抗,说不通儿子,就给儿媳妇吹耳旁风,反正她瞧得可明白着,儿子就怕这老婆,只要叶思清开口,保准比她说有用多了。
接到任芳的请托,从刚才起就在犹豫要不要打断两人对话的叶思清脸上现出了一分为难,她能感觉到任芳对办酒席的重视,超出她想象之外的重视。
当初在酒窖里陪着邵励城的时候,她是曾经在邵励城提出以后要补办酒席时提议环球旅行,代替这种没多大意义,还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仪式。
邵励城是答应了,但她很清楚,他其实也不太能接受这种方式,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建议是她提的,所以他才说好,表达出绝对支持她的意思。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真的记着她说的话,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如今也真的替她在任芳面前不屈不挠地坚持着,不肯改主意。
其实看见任芳反应那么大,她心里都有些动摇了,说到底,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丈夫更重要,丈夫的母亲说的话和意见也随之变得很重要,占去了不小的分量。
她总归是更不愿意见他为难的。
然而就在她想松口,做好心理准备要倒戈阵营的时候,邵励城突然搁下了碗筷,站起来,绕过桌子,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叶思清错愕地问。
“回我们房间去,甭在这儿听老太太聒噪,忒烦。”邵励城边说边把媳妇儿拉进怀里,打横抱起来,阔步就往房门走去。
他的气势太凶了,动作也太快,年纪大的任芳都来不及喊住他,就已经瞧不见人影了,只能气得原地跺脚。
邵励城把叶思清抱回房里,第一句话就问,“想吃什么?”
“什么呀?”叶思清都被他过于跳跃的脑回路弄懵了,“你就这么把我抱回来,也不管妈会不会被你气疯,还能那么淡定地问我吃什么?你真是——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邵励城眉头振了振,眯眼瞅着她,嗓音沉下去,“可不就想你一个,别的我都不想。现在我就想,什么事儿能让你高兴的,我们就做,让你觉着烦,觉着郁闷,觉着不痛快的,我们就不做——丫头,我就只想让你快快乐乐地当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