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绰闻言便问他这李牧思犯了什么罪,簿官说这小子通奸耍滑,杀妻杀子,夺妖内丹,不说别的,就单说夺取妖族内丹就是极恶之罪,他这个妖族出身的簿官恨不得扔了纸笔,去刑狱押着他受尽八十一道刑罚才舒坦。
想到那只红豆妖的魂魄目光呆滞坐在茶舍之中,云绰便拍着簿官的肩道:
“老兄,别急嘛,说不定解气的还在后头!”
言罢他才离开大堂直奔刑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还有鬼差们的咒骂声和嘲笑声,云绰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朝位于中段的穷奇狱慢悠悠地走着。
穷奇是邪恶的象征,狱中关的尽是些天性本恶,手上有人命的狂徒,其中杀害老弱病残者罪行极重,若是杀死婴孩那便是罪上加罪。因为无罪之人都需在黄泉苦等百年才能换来一世投胎,结果却命丧人手,还得回来重修,这罪怎能不重?李牧思堕胎杀妻,处以极刑,这刑狱又多的是妖族出身的鬼差,知道他夺了同类内丹,自然对他十成十的着重“照顾”,是以云绰的出现让这些鬼差大为不满。
年轻俊朗的渡官并没有着急将人提走的意思,他见到四个鬼差正要用穷奇兽如钢针一般的毛发做成的牙棒打李牧思的背,便站在一旁等着,请他们打完再将人带走。
几个鬼差见状,更加用力打李牧思的背,尽管身死,可皮肉筋骨的感觉不死,几棒子下去李牧思就疼得喊不出声了,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脊背整个塌了下去,断掉的骨头戳穿了胸膛,李牧思像个牲口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云绰像是没看见是低头抠起了指甲,站在一旁的医官见状连忙上前施法复原,云绰仍没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几个鬼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抡起牙棒又打了起来。
任是再骄傲狂妄的人,进了炼狱司他就什么都不是。
李牧思是被云绰拎着头发一路拖出去的,两人一出了炼狱司的大门就迈进了茶舍的大堂,他将手里半死不活的人扔在门边,踩着板凳举着茶壶喝了起来。
董萱连忙从柜台跑出来将歪倒的李牧思扶正,然后跑上楼去寻南风。
南风在霜纨的窗前站着,对着指尖小小的黑色蝴蝶发呆,那是他和霜纨用来通信的蝶,将纠葛的两只魂魄送回过去俯在对方身上重活一世,那是霜纨才有的能力,整个黄泉,九重天,三界,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可现在他很犹豫,甚至不想接这桩差事了,只是因为他不想霜纨回来见到云绰。
从前他不会这么患得患失,可现在的他怕得要死。
老路说,世间的孽缘终要有了结的一天,否则就是缠绵无绝期,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脱。
他一直以为在云绰失去记忆回到九重天的时候,他与霜纨的缘分就了了,没想到他竟再次出现在这里,带着从未发生过任何事的轻松和洒脱,可是霜纨呢?自己呢?
“南风大人,云绰将那个李牧思带回来了。”
南风闻言闭上了眼睛,让那只蝴蝶飞去三重天唤回霜纨,再睁眼时所有的痛苦和犹豫都消失不见,一如往常的霁月清风,道:“董萱,从前就与你讲过,和小楼一样唤我风哥就好,往后不要再叫什么南风大人,我们茶舍只有一位大人,那就是霜纨。”
“是,风哥,董萱记住了。”
董萱垂头,眼底没有任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