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忘书道。
“中了那么多剑离死也不远了,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来。再说了,他的体质万里挑一,十分难得,只怕没那么容易被毒死。”韩非淡淡道。
苏幕遮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以前让我去药庐在他的茶里下毒……你早就盯上他了?”
韩非闻言抬了抬眉,扫了一眼苏幕遮:“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药人,他最合适不是么?”
苏幕遮没说话。
韩非却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孟夏和他不一样。”
听韩非这么说,苏幕遮没有露出半点放心的表情,反而讽刺一笑道:“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你成大业的工具罢了,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孟夏不被笛音影响时还保留了神智。”
韩非淡淡地扫了苏幕遮一眼,良久才开口道:“你心乱了。”
“……”苏幕遮偏过头去不再说话,却也明白韩非说的是对的。
他心乱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孟夏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那个喜欢你的孟夏,你熟识的孟夏,早就死在了灭门的那一晚”,心里就莫名的疼,那一丝丝疼慢慢扩散至全身心,祛除不了,每当想起都疼得无法再去思考什么大业,什么前途。
“国师。”密室外苏天铭的声音忽然响起。
韩非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你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
苏幕遮没说话,只是身子往后仰倒,然后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韩非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干脆打开机关走出了地下室。
苏天铭垂手在一边候着,见他出来赶忙迎了上来道:“父皇快不行了,过去看看吧。”
“嗯。”
“……不叫上他吗?”苏天铭见国师说走就走,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谁知韩非却是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苏天铭就是看出了韩非眼里对这个问题的不以为然。
苏天铭是个聪明人,当即闭了嘴跟在了国师身后,不再提苏幕遮。
“外面什么情况了?”韩非听着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开口问道。
“进攻了好几波了,若不是药人拦着,加上机关和瘴气,只怕早就冲进来了。”苏天铭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蹙了蹙眉。
“我们的军队还没到?”
苏天铭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韩非看了过来,这才无奈地开口道:“还在路上。”
“怎么这么慢?”
“我们倒是小看了一个人。”苏天铭说到这里就有些生气:“平时闷声不响,而且衣服不受宠的模样,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就把皇宫内的势力悄悄收到了手里。”
“苏云周?”
“除了他还能是谁。要不是当年他侥幸逃到了梁国,现在哪里有他什么事!”
韩非一边往着齐皇所在的房间走去,一边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道:“现在看来只怕不是侥幸了,他能逃掉是侥幸,他能回到齐国成为难道也是侥幸?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非回头扫了苏天铭一眼:“只怕这两年你和太子没少花功夫暗杀他吧,他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这就证明了这不是他侥幸,而是他实力。”
苏天铭闻言有些不满,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闷闷道:“国师不是称算无遗策吗?难道没有算到这种情况?”
“没有谁能算无遗策。”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那我们就这样放任他不成?”
韩非依旧面色淡淡的:“我有说过没有办法吗?”
苏天铭顿时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只要皇上死了,办法自然就有了。”韩非说完,已经走到了齐国皇帝的寝殿门前:“你在此等我。”
“我……”
“你要和他说的话在寻我前应该都说完了吧。”
“是。”苏天铭知道韩非这句话的意思,只要韩非走进这扇门,再出来的时候,齐国的皇帝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只是感觉到自己恨了这么久的人,忽然要死了,有些没有真实感,然后有一点恍惚。
苏幕遮的手慢慢握紧,终是没有跟进去,只是自言自语地小声道:“不要怪我,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反正你也从来不把我们当儿子,死了也好。”
苏天铭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寝殿的门再次被推开,他看见逆光站在寝殿门口的国师,不知道为何身影有些凄凉。
然后,他听到他开口问道:“二皇子殿下,你想成为皇帝吗?”